李容与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来,对着孙毅仁一字一句说:“你若敢说出半个字去,这柄匕首,便会捅进你的胸膛。”
孙毅仁连连应是,他虽看不见什么匕首,身上却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孙毅仁已是一个瞎子,只要殿下保我性命,从今以后,我便是哑巴和聋子,只做个疯子罢了!”
李容与笑道:“一个人若是又瞎又哑又聋又疯,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只好好正常过你的日子就成。本宫听说你老家是信阳的,明日会有马车送你回去,今后隐姓埋名吧。”
孙毅仁又磕了三个响头,爬起来,摸摸索索着去了。
一会儿,尚凌峰进来,李容与吩咐:“找两个人,武功高些的,明日护送他回家去。”
尚凌峰答应了。
李容与此间事了,便站起身,预备回宫。
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一事,对尚凌峰说:“你们几个人留下,替本宫找个女子,十几岁,模样机灵漂亮。”
尚凌峰愣了愣:“这样的女子,满大街都是啊。”
李容与叹了口气:“天机阁找人,也就这么一点线索,却能找到,本宫什么时候才指望得上你们啊!”
尚凌峰抱拳道:“还请殿下说得详细些。”
李容与说:“昨夜从宫里出来的,十有八九是被迷晕了带出来的,姓燕,是个六品女官,你们找些人牙子问问,或许能有线索。
不过也不必太钻牛角尖,人不一定被带出宫了,或许被捆到宫里那个角落去了,本宫回去以后再找找。”
尚凌峰说:“那属下先将殿下送回宫就去找。”
李容与点点头,说:“只你一个人跟着便好,方才是本宫自己出的宫,如今却和你们几个一道回去,凭白惹嫌疑。”
尚凌峰连忙去屋外牵马,伺候着李容与上了马,嘱咐了其余
人几句找人和送孙毅仁回乡的事情。
李容与可不等他,一拍马鞭,已跑得远了。
尚凌峰连忙骑马快追,哪里追得上?
……
另一边,燕仪和春樱等二十几个女奴,被赖大娘手底下的几个人赶着,要坐马车去城堺的一处奴隶贩卖市场。
因要装二十多个人,这马车极大,要四匹马来拉,一上官道,就占了整条路。
燕仪一直默默盘算着要怎么逃跑,一旦到了奴隶市场,被卖了出去,那就是真的没戏了。
她马车的窗缝里悄悄望着外头,眼看是一条狭窄官道,马车笨重,走得挺慢。
她计上心来,装作肚子痛的模样,要下车解手。
可赖大娘是见惯了各种伎俩的,这一套表演拙劣,对她没用。
燕仪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装出一副癫痫的样子,希望赖大娘瞧着自己有一身治不好的病,干脆不要了,扔在路边。
哪知赖大娘也是见过这个的,随身取出一盒针来,就要给燕仪施针,说是一扎就好,吓得燕仪立刻就原地康复。
那二十几个姑娘,有两个格外不安分的,动辄哭闹,赖大娘命人将她们捆了,狠狠打了两记鞭子,吓得其他女奴大气儿也不敢出。
燕仪自然也算是那“不安分”的,被赖大娘反手捆得严严实实。
她盘算着,若是众人闹将起来,一齐破车而出,或可趁乱寻得逃跑的良机,可自己却偏偏倒霉,竟被捆住了动弹不得。
这些女孩子是做惯了奴仆的,更有的生来便是奴籍,逆来顺受惯了,竟然都不想逃,只盼着等卖得一个好人家。
燕仪同她们一起被关了一天,也没能说动一个人,就连跟她要好的春樱,也劝燕仪不要轻举妄动。
那官道上本来平平,因前些日子下过雨,起了些坑洼,马车又重,竟一下陷在
坑里。
赖大娘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指挥着众人下车,个手下连着那驾车的马夫,一道使力推车。
燕仪见是个机会,主动凑上前去,说:“我也来帮忙!”
赖大娘横了她一眼,挥手驱赶:“去去去!一边待着去!别给我耍花招!”
燕仪默默退后,退到了边上。
正巧这时,后面有两匹马飞驰而来,见前方路堵,勒马等候。
马车太重,淤泥又深,那几匹马儿受了马夫鞭打,越大不听话,胡乱嘶叫,本来马车都快被推出来了,因马儿乱踢打,又陷了回去。
燕仪看着那马上的两位路人,想要出声求救,又怕他们置身事外,撒手不管,反而让燕仪白挨范大娘两巴掌,正在犹豫。
却不知,马上的人,正是东宫太子李容与与他的心腹尚凌峰!
原来,李容与出城,不想为人所知,头上戴了帷帽,纱巾遮脸,所以燕仪竟完全没有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