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个吝啬又重
男轻女的奶奶,在边上大声叫好,口中说着:“打死她!淹死她!”
燕仪害怕极了,她想要扑过去救燕子,却怎么也动不了,不光双腿被陷进去了,连双手、喉咙都好似被锁住一般,发不出声音,动弹不得。
这个时候,一个清瘦少年跳进了水塘,救起了燕子,正是沈复深,他抱着昏迷的燕子,头也不回地往远处走。
“沈复深!沈复深!”燕仪拼命喊着她。
但是他不理她。
燕仪铆足了劲儿,终于从那泥塘里爬了出来,追上了沈复深。
沈复深的身体发出“格格”的声音,一寸一寸扭过头来,却是一个骷髅。
那骷髅扔了燕子,举刀就往燕仪头上砍。
燕仪的一声尖叫被堵在嗓子眼儿,眼睛渐渐模糊,只觉得脸上有寒光闪过。
她跌在地上,转过身子,看见水塘里满是鲜血,殷红。
“救命!救命!”燕仪大叫着坐起身子,才发现原来是个噩梦。
她一摸身子,满身凉汗,胸口起伏不定,尤在惊悸心慌。
“还好,只是个梦。”燕仪安慰自己。
她是个很少做梦的人,更少有噩梦,即便偶尔做了,也多是记忆模糊地醒过来,不一会儿,那些梦境就好像皂角沫儿一般,一点一点湮没在脑海里,伸出手,如漏沙一般捉不住了。
这个梦也是这样。
明明刚才醒来时,只感受到一切都异常真实清晰,那种心脏砰砰砰要跃出胸膛的感受还在,可梦里的一切却都一点一点消失了。
人的脑子真是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器官。
燕仪以手抚胸,慢慢平静下来。
此时月上中天,她房间的窗户并没有关,月色如凉水般撒在帐上,照得半屋子的物件都有些澄澈透明。
燕仪身上的汗渐渐收了回去,只觉得有
些渴,便下床倒水,喝了一口,走到窗边。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但其实,十七的月亮也还是蛮圆的,月明星稀,在这深夜里别有一番萧索。
做了那样一个噩梦,燕仪是怎么也睡不着觉了,于是披衣开门,打算去院子里走一走。
这是个大院子,慈安殿的宫女们都睡在这里,这会儿也没人醒着了,静悄悄的,只有树叶沙沙的掉落声。
燕仪不知不觉走了出去。
她方才噩梦的阴云还未全部散去,被夜里的冷风一吹,便有些毛毛的,不敢走远,只在院子外头的墙根边上走了一走。
没走两步,忽然听见了人声。
燕仪心里奇怪,为何这半夜三更的还有人没睡?难道是和她一样失眠的吗?
她悄悄放缓了脚步,打算听个究竟。
只见院墙根上,风竹影里,站着两个人,一高一矮,矮的那个似乎是个老妪。
只听那老妪压着嗓子说:“若全倒进去,会不会出人命?”
那高个的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真是娘娘的意思?你可别害我。”老妪说。
“不干,你死。”那高个的粗着嗓子说。
燕仪不敢走得太近,那两人又都压着嗓子说话,所以只听见了这么几句,其他的,都隐没在风声里了。
至于那二人是谁,在谋划什么,燕仪可一点儿也猜不出来,她隐约觉得这两个声音熟悉,可他们都是用极低的嘶声在讲话,实在听不出来。
两个人又交头接耳了许多句,燕仪再也没听出来。
过了许久,那高个子的人先走了,那人的武功很高,竟不是直接走的,而是纵身翻墙而去。
而那看起来似乎是个老妪的人,手里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慢慢往院子里走,在门口的时候,还特别警觉地四处望了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