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听了大骇,这才顺藤摸瓜追查出当日太子遇刺一事,如今那禁卫正在殿前等候,父皇不妨听一下。”
李容承连忙说道:“四皇兄也太无礼,这是太和殿,不是刑部断案之处,还传什么证人上殿?”
李容昔说:“刑部尚书蔡大人,是太子殿下亲自提拔的高干,微臣不敢将人带到那处。”
皇帝皱着眉,说:“把人提上来!”
御前的内官赵安得了令,立刻传旨:“宣!”
一个只穿着中衣、蓬头垢面的青年男子被两名太监提上殿来,跪在阶下。
他职分低微,第一次见驾,不由得有些惶恐,磕了头后,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容昔瞪了他一眼,他战战兢兢地看着,口中却打了结,没法子,李容昔只好替他说:
“父皇,此人名叫于洋飞,是西直门禁军守卫,他父兄皆是皇庄上的庄头,前些日子,皇庄村户斗殴,他老父一气之下打死了人,苦主告上京兆尹府,判于洋飞的老父流徙之刑。
于洋飞求告无门,终日饮酒,那夜轮到他值守,他却因喝酒误事,弄倒了烛火,差
点引起火灾。”
皇帝听李容昔说了这么一堆有的没的,不由得有些不耐烦,但李容昔却仍在慢慢吞吞地说:“他犯了大错,按军法本该处斩,那日正好儿臣在此,他为了活命,对儿臣说了太子在皇庄遇刺一事。”
李容与冷哼道:“本宫虽在皇庄外头的铁枪庙里遇了刺,但此事,皇庄中人却并不知晓,即便这禁军有家人在皇庄做事,也并不会了解事情,善后处理,都是我东宫亲随落英去做的,如何会被这禁军守卫得知?”
李容昔却说:“如果这人父兄是在遇刺一事后才进皇庄的,而他也是在太子遇刺后才到了宫城里来做侍卫的呢?”
李容承听他话头不对,连忙质问:“四皇兄,你这是何意?”
李容昔根本不搭理李容承,冷哼一声:“回禀父皇,于洋飞本是李红雪账下密探,被安排进了禁军之中,这几日,儿臣四下搜查,又查出了五个禁军、三个太监,均与逆王余孽有牵连!”
说着,他拍了拍手,殿外又押进来八个人,均被严刑拷打过,身上沟壑纵横,血污蒙头。
李容昔拿出厚厚一叠纸,交给赵公公,递到皇帝面前,说:
“此八人及那禁军于洋飞,均被儿臣细细审问过,又从他们住处翻出许多往来信件,确认是雍王余孽李红雪派到宫中来的细作,口供在此,证据确凿。”
皇帝看了那几张口供,才看没几眼,就气得将纸全抛在了地上,怒道:“好大胆子!竟将细作安插到朕的皇宫里来了!”
李容昔觑了一眼李容与,说:“太子殿下,宫中竟出了这么多细作,你还觉得,逆王余孽在京郊出现,只是小事吗?”
李容与一直知道宫中并不那么干净,也曾详加追查过,但这些细作,隐藏极深,且又
都不是什么高位人物,查起来当真是如大海捞针,难上加难,不知道李容昔有什么天大的本事,竟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但事已至此,他只好先退一步,说:“儿臣无能,竟不知宫中已被人盯梢至此,还请父皇怪罪!”
“无能?”李容昔冷笑一声,“太子替父皇处理了这许多政务,却在逆王一事上无所作为,的确无能!不知太子在其他政事上这般英明果断,为何到了李红雪这里,就什么都查不出来了?”
李容承听了,上前一步,就要与李容昔理论,被李容与悄悄拦住。
李容昔继续说:“依臣弟看,太子不是查不出,而是不想查吧!”
“你这话是何意?”皇帝问。
李容昔抱拳跪下,对皇帝说:“父皇,儿臣得蒙父皇信赖倚重,得了禁军大统领一职,却不想因此被太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连儿臣母妃,都被冤枉废黜。”
“你母妃谋害祖母,罪有应得,与二皇兄何干?”李容承气道。
李容昔却不理他,只对皇帝说:“太子手中无兵权,儿臣却握着皇城数万禁军精锐,自然为太子所忌惮。
太子在遇刺之后,向逆党求饶,竟被逆党利用,要夺儿臣手中兵权,但父皇龙体康健,圣心独断,太子无可奈何,听信逆党所言,在禁军中安插亲信,却不知他安插的这些亲信,全是逆党的眼线!”
李容与听李容昔随口攀诬,越说越严重,不由得气笑:“四皇弟,本宫已是东宫太子,与逆党结交,替逆党做事,替逆党谋天下,岂非可笑至极?”
李容昔说:“李红雪手下有数万人,平时流散各地,但却是一呼百应,声势不小,太子与逆党相互利用,太子为政,逆党起兵,不过是要一点点蚕食掉我大虞天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