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与不由得暗自好笑到气滞:“老八啊老八,如今是什么光景你还不晓得?你这样冒险深夜前来,当真是好不懂事!快些出去!”
李容承却耍起了无赖:“我不出去,我好不容易进来一趟!更何况,现如今外头那么多守卫看着呢,我怎么出去?”
李容与往外望了望,方才他们漏跑进来一个贼人,被吴高好一顿抢白,如今更是小心翼翼,严防死守,连瞌睡都不敢打。
李容与见的确是出不去,只好说:“那你等到早上他们交接时再出去,那狗洞此刻肯定被人把守起来了,只怕天明就就要找泥瓦匠来修补,你寻个空隙,翻墙出去。”
李容承答应了一声,李容与瞧他脸上青了好大一块,嘴角也破了,不由得皱了皱眉,扔给他一个药箱。
李容承不大会鼓捣这些药品,随处往脸上抹了抹,就不当回事儿了。
他瞧见李容与照旧回去书桌前看书,不由得嘟囔:“二皇兄,都这档口了,你怎么还有心情看书?”
“哦?这是什么档口?”李容与问道。
“我是说,你都被关在这里了,我和我母妃在外头都快急疯了,你怎么还这么气定神闲?”李容承忍不住站起来说。
李容与放下书,对他说:“那我该怎么办?像你一样,急得团团转?还是像你一样从狗洞里钻出去逃命?”
“你是堂堂太子!你怎么能……能……钻狗洞……”李容承说起狗洞,不免也有点自惭形秽,说话的底气就没有那么足。
“老八,正因为我是太子,所以我不能急,不能乱,我乱了,一切就都乱了。”李容与说。
“如今还不够乱吗?”李容承道。
“外头乱,还不够乱,我却得静,还不够静。”李容与说。
“二皇兄,你越来越喜欢打哑谜
了。”李容承怏怏道。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李容与说。
“你可是想出了什么办法?”李容承问。
李容与却摇了摇头,把他好不容易激起一点子希望又浇灭了。
“李容昔织了张天罗地网,把一切都备好了,我如今受困于此,连身边的心腹亦被肢解干净,我能有什么办法?”李容与说。
“哼!四皇兄那狗……”按李容承的性子,早要破口大骂,但他要骂的对象,却是他的异母兄长,虽然这位兄长与他并没有多少兄弟情深,但仍不免有些骂不下口。
“说起来也奇怪,四皇兄虽然一向城府也深,可行事计划这般缜密,连一年前的事情都翻得出来,不免也太不像他了。”李容承嘟囔道。
李容与欣慰地点了点头:“老八,你还不算太蠢。”
“我何时蠢了?”李容承不满道,但他自然不是当真要跟皇兄犟嘴,于是又说:“二皇兄,你也觉得,这不是四皇兄一个人做得出来的事情,对不对?”
李容与点了点头,却不说话,要李容承来分析局面。
李容承想了想,说:“四皇兄若是早就知道了先前你在铁枪庙受伤的事情,依他的性子,早就发难质疑了,怎么会等到今日?
他当时没有查出端来,又怎么会在如今突然全部查了出来?更何况牵扯到雍王旧案,连二皇兄你恐怕都知之不详,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李容与赞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
“还有一桩,皇宫里混入了李红雪派出来的细作,这件事情,自我那一天从皇庄回来以后就一直在查,却始终查不出蛛丝马迹,他李容昔何德何能,竟能将细作都一窝端了?”
“对!对!”李容承听李容与提点了一句,不由得兴奋起来:
“这些细作,
既然能混进宫来这么多年,当然是隐藏得非常深的,若是他碰巧抓住了一个两个也就罢了,可他这些日子搜宫,竟能抓出那么多人,怎么可能?
难道我们整个大虞皇宫,已经都被李红雪的眼线盯上了?他若有这本事,也不必在外逃窜多年!”
李容与笑道:“老八如今长进很多,分析起事情来,头头是道了。”
李容承被夸奖了一句,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他也还有许多地方没有想通,于是问道:
“二皇兄,你是说,四皇兄已经和李红雪的人勾搭在一起了,对不对?除了逆党内部的人,谁还会对这些人的来龙去脉搞得这般清楚?这个叛臣贼子!竟然贼喊捉贼!”
李容与却摇了摇头,说:“不,他若与逆党勾结一处,那应该助逆党在宫里安插更多的眼线,怎么会把他们全部连根拔除,献到父皇面前?”
“那还不是为了扳倒你!”李容承说,“能扳倒一个东宫太子,牺牲掉几个细作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