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问:“不晓得睿亲王看上的,是朕宫里哪个丫头?”
季青枫卖个关子,说:“丫头如今还没追到手,皇上还是先讲讲和回鹘的联姻之喜吧,他们比较急。”
被季青枫这么一搅和,李容承原本打的腹稿也说不出了,五皇子李容华悄
悄扯了扯李容承的衣袖,说:“八弟,别说了,父皇要生气了。”
李容承见皇帝心意已定,只怕再说也是无用,只得愤愤坐下,心中却想:“若是二皇兄在此,不知他有什么主意?”
阿依古丽早已心如死灰,对她来说,嫁皇子,和嫁皇帝,又有什么分别?所以她逆来顺受,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
皇帝叫上钦天监,问了吉日,竟就直接定了日子,又叫上礼部,说:“十日后册封回鹘公主阿依古丽为贵嫔,封号……嗯,封号为敏。”
阿依古丽也不跪下谢恩,竟问道:“那我可以走了吧?”
皇帝对她十分容忍,竟不生气,用十分宠溺的语气说:“好,走吧,你也累了,快去歇歇吧。”
阿依古丽听了这一句,就径直走下去了,皇后皱眉不快,却什么也没敢说。
晚宴还在继续进行,皇帝喜获新宠,自然精神头儿更足,又再叫上歌舞赏析,可方才见过阿依古丽的惊鸿一舞,再看别的舞蹈,竟是毫无趣味。
才跳了一半,众人便意兴阑珊,各自交头接耳起来,所聊的话题,无非就是两个:太子在祭台上被幽禁、阿依古丽竟一步登天。
燕仪在厨房里,早已没有了半点心思去做什么菜,当外间传菜的哨声一响,她几乎是机械性地往外递菜,浑不知自己在干点什么。
就在这时,外头传菜的小太监风风火火跑了进来,高喊着:“皇上纳了新妃!皇上纳了新妃!”
大家都是八卦的心,立刻上前询问,燕仪虽然没跑过去,却也听见了:皇上册了阿依古丽为贵嫔!
她手一滑,不小心在碗口一撞,摔了一个碗,还磕破了手。
她知道,阿依古丽有多不想嫁入皇家,但也知道,她到底有多无奈。这世上,
当真是事事人人都由不得自己!
这时有个宫女趁乱走进来,说外头有人找燕仪。
燕仪很是奇怪,但还是跟着她出去了。
外头正背着手等她的,是沈复深。
三两个月没见面,这一天倒是来找她了两次,倒真是稀罕事儿。
“怎么了?”燕仪问道。
沈复深先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似是十分焦急的样子。
燕仪觉得奇怪,问:“你有事?”
沈复深二话不说,拉过燕仪的手,就欲带她走,燕仪自然不肯,强挣了几下。
“你有事就说事,别这样拉拉扯扯的!”燕仪说。
“跟我走!”沈复深神色严肃,像是出了什么要紧的大事一般。
但燕仪不明缘由,说什么也不肯走。
沈复深只得说:“你在这里很危险!”
燕仪一愣:“危险?是有人要害我么?”
沈复深不便在此就将李红雪之事告知燕仪,只能说:“有人在晚宴里动了手脚,一会儿事发,御膳房的人会首当其冲,你不能留在这里了!”
燕仪正欲再问个明白,沈复深却似听到了什么声音,眉头紧锁,低声咒骂了一句。
他正要强行带燕仪离开,却见前厅浩浩荡荡来了一队人,为首者正是皇帝身边的首领太监赵安。
燕仪和他并未站在隐蔽处,此刻想躲也来不及躲了,赵安先看见了燕仪,过了打了个躬,说:“燕尚膳,还劳烦你进去把大家伙儿都叫出来吧。”
他看见沈复深,倒是有丝诧异:“哟,这关口,沈黄门不在重阳宫前守着,怎么还在这里耽搁?”
沈复深心中一沉,今日大宴,果然已经出事了。
可赵安的身后,是几十个禁军将士,沈复深固然可以在此时出其不意冲出去,将燕仪带走,但带走她却是最不明智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