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仪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有一个人扑到了她的身上,正是燕子。
燕子穿着件藏青的棉袍,身上暖和得紧,但燕仪的手脚却是冰凉,燕子心疼姐姐,连忙捂住了她的手,就往自己的怀里塞。
“你怎么在这里呀?快些回去,不然被昭阳殿里的人看见了,也要责罚你的。”燕仪宠溺地摸了摸燕子的脑袋,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姐姐,你病了?”燕子昂起头,眼睛里满是晶莹的泪水。
“我的病快好啦,你不用担心。”燕仪安慰她道。
燕子将头埋在燕仪的怀里,忍不住小声地抽噎起来。
燕仪不由得笑道:“你还是这样,无论长到多大,都喜欢钻到姐姐的怀里来哭。”
要算起来,她和燕子可当真是好久都没有见到了,先前她在辛者库里,燕子自然没法进去看她。
如今她又落到昭阳殿里,只怕她日日都绕着这昭阳殿打转,才能在今日恰好碰上她被罚跪在西北门口,否则,她们姐妹俩,又要何时何日才能相见?
“太子殿下若是醒过来,看见姐姐这样受苦,不晓得要有多心疼。”燕子忍不住说。
燕仪颇感讶异:“醒过来?太子殿下怎么了?”
燕子一愣:“姐姐,你不知道吗?”
燕仪的确是什么也不知道。
她在昭阳殿里消息闭绝,平阳公主身边的宫女们绝不肯跟她多说一句话,她也没有机会离开公主殿半步。
平阳更是杜绝她和昭阳殿之外的其他人讲半个字,平日连门也不许她出,对于东宫发生了什么事,她可一点儿也不晓得。
“那……姐姐你知道阿依古丽公主被皇上册封为敏贵嫔的事情了吗?”燕子问。
这件事情,是那日在长至节国宴上定下的,也就是那日燕仪被奸人诬陷,打入了辛者库,所以,燕仪倒
是知道。
“就是在敏贵嫔的册封之日,皇宫里遭了刺客,伤了太子殿下和皇上。”燕子告诉她。
“太子殿下受伤了?”燕仪蹭地站了起来,“他伤得很重吗?性命有没有大碍?会不会落下残疾?”
燕子一愣,抹了把泪,突然笑道:“姐姐,你从前那样反对我和八皇子在一起,可是什么时候开始,你对太子殿下也这样关心了?”
燕仪一时答不上来,只好说:“你快先别打趣我,他到底要不要紧?”
燕子答道:“八皇子说,太子昏迷了许多天,身上的伤虽在愈合,但失血过多,元气大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醒,也不知……”
“也不知什么?”燕仪心中越发焦急。
“也不知还醒不醒的过来。”燕子答道。
燕仪脑中一昏,眼前一片白茫茫,她也顾不得自己正在被平阳公主罚跪了,转头就欲往东宫跑。
“哎,姐姐……”燕子忙拉住她。
“燕子,你别拦我,我要去见他!我一定要去见他!不看他一眼,我不放心。”燕仪说。
燕子却笑道:“我不是要拦你,他不在东宫,那是太子殿下在临江殿外受了伤,所以就被扶进了临江殿。
太医说他伤重,不可随意挪动,因此这些天来,都是躺在临江殿里,就连敏贵嫔也搬到了西偏殿居住,把地方腾给了太医来给太子诊治。”
燕仪听完,撒腿就跑,燕子忙提起裙摆追了上去,不一会儿,昭阳殿里的人就发现燕仪跑了,连忙去追,可是哪里追得上?
临江殿在宫城边上,位置离昭阳殿很远,燕仪一向体力普通,一口气跑了这么多路,入了殿内才气喘不止,一头栽在了地上。
阿曼达看见了燕仪,连忙把她扶起来,燕仪问她:“太子呢?太子在哪里?”
阿曼达往楼上指
了一指,燕仪勉力爬起,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上了楼梯。
八皇子李容承正在房中站着,太医卞白英正在给李容承身上扎针,他们都没想到燕仪会这样直接闯进来,就连门口的落英和吴高都没有拦人。
因在施针的缘故,李容承背朝上趴在床上,上半身没有穿衣,燕仪奔到床前时,已站不住,直接坐在了地上,看着李容与毫无血色的脸,再看到他背上那道因发炎而有些溃烂的伤口,泫然落泪。
“他怎么样?怎么样啊?”燕仪哭道。
李容承轻轻叹了口气,想扶起燕仪,口中道:“太医说他的情况已好了许多,只是还醒不过来。”
“他睡了多久了?为何还不醒?”燕仪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