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勾结一处,这是很肯定的,但关键在于,谁在为他们两个牵线搭桥。”李容与思索着,有些不确定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甚至怀疑,有许多事情,皇后娘娘也参与其中。”
李容与一向是个谋定而后动的人,没有百分百确信的事情,他是绝不肯对人说出口的,但面对燕仪,他却毫不设防,将自己的猜测全盘托出。
其实无论是对于朝堂上的夺嫡之争也好、逆党作乱也罢,燕仪从来都没有去思考过,那毕竟是离她这样的人太过遥远的东西。
但自从下定决心要和太子在一起后,她就开始越来越多地为他去思考这些事情。
所以当李容与说出“皇后娘娘”四个字时,燕仪脑中轰地一响,将这多年来的疑虑全部都串成了一条线。
看见燕仪神色
有些异常,李容与连忙问她:“你想到什么了?”
“太子,你有没有怀疑过一个人?”燕仪问道。
“谁?”李容与问,“沈复深?”
“啊,原来太子殿下早就怀疑他了。”燕仪心里头忽然有些怅然。
“他一入宫,我就查过他。”李容与眼中突然露出了一丝狡黠,“不过那时候,我是为了你。”
“为了我?”燕仪不由得摸了摸脑门。
“我以为你们两个是郎情妾意,青梅竹马。”说到这里,李容与也觉得好笑,“不过,他这个人,迷雾一般,什么都查不出来。”
“他对你们皇室,抱着很深的恨意,所以现在应该也很讨厌我吧。”燕仪自嘲地笑了笑。
“不过自从上次救驾之后,父皇如今倒是对他十分倚重。”李容与说:“我记得你们从前关系不错,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他有问题的?”
燕仪想了一想,回答:“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他有问题。”
“怎么?”
“我以前,好像见过李红雪。”燕仪说。
李容与神色一凛:“什么时候?”
“在我入宫之前。”燕仪说,“当年有个人绑架过我,我依稀记得,那个人跟沈复深长得很像,好像就是李红雪。”
燕仪和李容与这边刚谈论到了沈复深,这日晚间,沈复深便已找上门来了。
燕仪看见他,第一反应,是皱眉,第二反应,是扭头就走。
但以沈复深的功夫,燕仪完全没有可能走得脱。
“沈复深,你想干什么?”燕仪问他。
“跟我走。”沈复深低声说着,抓住了她的手腕。
燕仪威胁道:“你别乱来,这里可是东宫!”
沈复深冷笑一声:“东宫?你还妄想那个伤得只剩一口气的病秧子来救你么?”
燕仪质问他:“太子和皇上遇刺,是不是你干的?”
沈复深并不否认,反而说:“哟,看来太子倒不是个蠢材,只是他能如何?去皇帝面前告发我吗?”
燕仪见沈复深对此竟然毫不在意,脸上甚至还有戏谑而轻蔑的笑意,不由得悚然一惊,不知道他又怀了什么样的鬼胎。
“我知道,自从上次你在临江殿前救下了皇上和太子以后,就深得皇上信任,并且还委以重任,但沈复深你别忘了,舍命救皇上还甚至因此差点付出性命的人,是太子殿下!
你觉得和太子殿下对峙,你有一丝胜算吗?”燕仪说。
“对峙?我为什么要和太子对峙?”沈复深仍旧戏谑地笑着,“太子手里,有半点我参与其中的证据吗?嗯?”
太子的手里自然没有证据,沈复深这件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别说是证据了,连一丝破绽都没有,甚至就连皇帝自己,都不再追查刺客一事。
好几个台谏大夫上奏彻查,都被皇帝给挡了回来,如今竟然只有宗人府和内务府的人在明面上随便查查,交个差就完事了。
皇帝如此行为态度,与他以往万事追查到底的模样大不相同,他甚至还下旨替那刺客闫三娘收尸,给她挖了个坟,只是,既没有买棺木,也没有给他立墓碑。
“我劝你回去告诉你的太子殿下,刺客之事,不要去查,不要去碰皇帝的雷线,不然,好不容易才解了禁,要是再关回去,天下臣民还有人会再信任当朝太子吗?”沈复深捏着燕仪的脸说。
燕仪狠狠啐了他一口,说:“沈复深,你以为你干的就只有这一件事吗?只怕东宫之所以会被幽禁,正是你的大手笔吧!”
沈复深既已被他看穿一切,自然也不隐瞒,说:“你还猜出了什么?啊,自然,皇宫里这两年来发生的一切事情,你都可以扣在我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