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承摸了摸鼻子:“这么说来,倒是我这个现任禁军统领御下不严了,二皇兄,还请你恕罪,你遇刺多回,我却一点也不知道。”
李容与说:“是我不让声张,也无妨。他已经狗急跳墙到胡乱行刺杀之举了,也就说明他也晓得,这场仗,打不下去了。”
李容与只当将燕仪安置在皇庄之中,会比如今刺客迭出的东宫要安全不少,但他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季青枫这根搅屎棍。
说实在的,不光是燕仪和
李容与不能理解他为何对“捉着燕仪一起去找太极两仪图”这件事如此执着,就连季青枫自己,也不能完全解释这一点。
毕竟,从目前燕仪的行为表现来看,她压根儿就一点都不了解太极两仪图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不是吗?
但季青枫就是觉得,一定要把她捏在手里,否则就什么都白搭。
他将这个莫名的念头称之为——“男人的直觉”。
不过,季青枫的直觉在判断面前这条结冰的河面是否能支撑得了两人一马过河这件事情上,还是大大地失算了一回。
这冰实在是太薄了,他是从冰天雪地的北国来的,压根儿没有想过大虞的冬天,根本结不了三尺厚的冰,但又没有办法放渡船下去。
实在无奈,只好沿着河岸往上游走,期盼走一些路后,能碰上一座桥之类的。
季青枫把燕仪横放到马背上,自己在前头牵着马,慢悠悠往前走。
燕仪觉得很是无奈,跟他商量:“喂,你不能让我好好骑在马上吗?为啥非得把我像麻袋一样横着放啊?”
“我断定你是奇货可居,既然是货,怎么骑马?”季青枫嘿嘿笑道。
他们走了没多久,就见到了一个大瀑布,那瀑上的水流都结了冰,白刃一般挂在空中,十分壮观。
燕仪不由得发出了惊叹声。
季青枫却恼怒异常,竟飞身到那瀑前,抡拳头狠狠砸下了一大块冰来,燕仪看着他这个有点神经病的举动,不免愣了好大一愣。
他内力充沛,劲道也奇大,一拳砸下去,那冰瀑发出了巨大的声响,燕仪差点都要以为山崩地裂了。
但冰结得坚固,这家伙力气再大,也就是个凡人,一拳下来雷声大、雨点小,只砸下了一块半人多高的冰柱。
季青枫飞身回来,口中还骂了一
声:“我呸!这会儿冻得这么严实了!”
燕仪不由得笑出了声,原来这家伙是恼怒河面上的冰结得不严实,害得他们没法过河,如今又多了道冰瀑挡在面前,连前进都前进不了。
这家伙有些时候聪明绝顶,但在这些小事上头,当真是蠢得可以。
季青枫看见燕仪在嘲笑她,越发恼怒,索性赶着马儿,说:“罢了罢了,原路返回!”
要去云间城,便是往西走,但从虞都出来往西,不管怎么走都会经过纪城,如今那里可是是非之地,战火连天,季青枫当然不会蠢到去凑这个热闹,所以才琢磨出了这个过河后往南再往西的路。
但河既然过不去了,少不得还是得往纪城的方向去。
季青枫掐指一算,虽然说如今的局面,战事打不上一旬就能结束,但等战事一结束,东宫那位来接燕仪寻不到人,满大虞地贴下海捕文书来,倒是件麻烦事。
少不得得涉险一回,希望叛军能看在他燕国昔日借地练兵的份上,给他们借条道出来。
燕仪可不知道季青枫的这些小算盘,她见季青枫骑上了马原路返回,只盼着能正好撞上大杨小杨两个人,将她救回去——这一回,她可不会再犯蠢,给敌人可乘之机了!
可惜啊,事与愿违,燕仪和季青枫一直跑到了天黑,来到了纪城外的十里风波亭,也没有撞上救兵。
他们倒是碰上了不少纪城里巡逻的叛军。
因为季青枫一身破落户打扮的模样,燕仪又被他按着头躬着身子走,那些叛军只将他们当成了战祸难民,压根儿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纪城城郭之外,聚集了无数的难民。
他们原本都是城町老实本分的庄家户,战事一起,不但失了村庄房舍,还被强掳了来给叛军挖沟渠、做苦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