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着李容与,他难道能给你太子妃的名分吗?他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屁孩,自己的婚事尚且做不了主,如何能给你平安喜乐、尊荣富贵?你跟着我,做那摄政王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不是痛快?”
这时,楼上似乎有了阵什么声响,声响不大,像是耗子打翻了什么东西,燕仪和季青枫同时往上看了一眼,那声响却又都消失不见了。
燕仪狠狠瞪了他一眼:“摄政王妃?哼,我不稀罕。”
季青枫晃了晃脑袋,说:“唔,你不稀罕,不要紧,等过几年,我那九弟死了,我登基做皇帝,你做皇后,我朝中无人敢置喙半句,你跟我平起平坐,受万民朝拜,怎么样?”
燕仪冷笑一声:“不知燕国皇帝听见了他的兄长这样咒他死,盼着好赶紧登基,心里
是什么滋味?”
季青枫眼中掠过一丝不快,但马上又露出了笑意:
“你是嫌我如今不是皇帝,还要再等上几年吗?可是燕仪,你要谅解,我那九弟是个可怜虫,活不到二十岁的,注定无后,我们就多等几年,好不好?我不想篡他的位。”
燕国如今的皇帝季青松,年方十五,是两三年前那场燕国宫廷政变的牺牲者,被先太子季青柏下了毒,从此疾病缠身,寿数难长。
燕仪原本以为,季青枫是杀了自己兄弟、气死自己老爹才做了燕国摄政王的,是天下第一冷血之人,对抢了他这皇位的九弟一定没什么感情。
但他这般漫不经心地说出“我不想篡他的位”时,却是无比真挚,叫人没来由地就相信他说的话。
当然,燕仪的这种错愕只持续了一秒钟,旋即,她瞧见了听见响动出来查看究竟的落英。
“落英姐姐!”燕仪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赶紧躲开季青枫,跑到了她身边。
落英对这季青枫也充满了敌意,她一把拉过燕仪,正欲说话,忽听得楼上一声短促的叫声:“谁?”
发声者正是大杨,今晚,轮到他值守在太子李容与的房门前。
“大杨,怎么了?”燕仪问道。
大杨手中提着枪,并无暇搭理他们,几个兔起鹘落,追到房顶上去了。
落英一声呼哨,值夜的几个弟兄便都警觉,立刻从四散的周围聚拢到了李容与房门前,还有两人奔到了燕仪身边。
属下敲了李容与的房门,并没有人回应,想来是李容与已睡熟了。
落英立刻护着燕仪也往楼上去,刚上到四楼,就听见上头屋顶之上,有隐隐约约的打斗声。
众人敲了半晌的门无人应,只得暴力破门而入,却见李容与的房中,床上空空,倒是朝北的一扇窗
户大开着,冷风呼呼地灌了进来。
落英一个手势,下属们留下两个,其余人立刻从那窗户里出去,跃上了房顶,顶上起了刀兵砍削的声音,且因上去的人多了,声音也越来越大。
此时,季青枫也已跟着上了楼,入了李容与的房间。
“你又在搞什么鬼?”燕仪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季青枫举起两只手,满脸无辜地说:“天地良心,这回可不关我的事儿。”
房顶上人和人之间的脚步声、喊杀声越来越响,还时不时有几声惊呼,偶尔有几个人影从窗户前闪过,从楼顶上跌到地面上去,不死也摔个半残。
落英和燕仪都十分忧心李容与的安危,但却不知他是在楼上与敌对打呢,还是去了别处?
落英对燕仪说:“我上去看看。”
“你小心——”燕仪话未说完,落英已经一掠身形,蹿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落英并没有下来,倒是大杨从屋顶跃下,爬进窗里,对燕仪说:“太子殿下要我带姑娘先走!”
“走?走去哪儿?”燕仪问出去的话并没有得到答复,大杨二话不说,将燕仪往肩上一扛,撞过季青枫,急匆匆往楼下而去。
与此同时,还有两名李容与的亲随下属也跟了上来。
季青枫也沉着脸,并不阻拦大杨,只是紧跟着他和燕仪往归山堂外走。
才出大门,燕仪就瞧见地上躺着少说二三十具尸首,都是从房顶上被摔下来的,也不知是摔死的还是下来前就被砍死了。
还有几个侥幸没死的,趴在地上血肉模糊的一堆,除了呻吟根本爬不起来。
燕仪见了这些,触目惊心,大杨却好似见怪不怪一般,左右一张望,择了条路疾步而走。
“大杨,怎么回事?你倒是先告诉我呀!”燕仪被他背在身上,真是各种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