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盛怀石当年在自己的府邸矿。
只可惜,他才刚建好地宫,就遇上了两国交战,自己身死,那地宫里的秘密,就这么被岁月黄沙掩埋了一百多年。
“糟了!”燕仪眉心一皱,季青枫怎会甘心那样潇潇洒洒地离去?他一定是回国去找帮手了。
毕竟,找金矿他可以一个人,要炼金子,没有百儿八千的人手可不行,何况,这还是在大虞地界。
“季青枫就算胆子再大,也没有办法带着燕国人明目张胆地进去大虞地界采矿,为了得到这些金子,他一定会想别的办法。”李容与说。
季青枫刚才实在是走得太快,显得他太胸有成竹了一些,不知道他是虚张声势呢,还是当真有了取得金矿的办法?
“咱们赶紧回京再说。”李容与对燕仪说,“金矿这事儿,他没法偷着来,只怕是要明着来。”
事不宜迟,李容与安排大杨将铜门封死,留下所有护卫在此驻守,只带了大杨一个下属,三人立刻离开了石头城。
他们几个人的马儿因城中死气太盛,并没有进城,这几日来一直都在城外觅草。
马儿被训得极通灵性,虽然没有被拴绳,却也没有乱跑,一声呼哨便立刻奔到了主人身边,三个人骑了马一路南行,快马加鞭地走了几日,也再没有看到季青枫的踪迹,看来,他果然回燕国去了。
李容与见燕仪十分担忧,便宽慰她:“我已写了飞鸽传书,通令北境将士,若发现季青枫的踪迹,会阻止他出关。”
燕仪十分了解季青枫此人有多聪明机变,他若要回国去,稍微乔装打扮一下,谁拦得住他?
不过,他毕竟是大燕国的摄政王,如今燕虞两国关系太平,关内关
外茶马互市,只要有通关文牒,两国之人都可出入彼此国境。
人家堂堂一个亲王,虞国人有什么理由去阻止他回国?若是事情闹大了,反而难以收场。
“等回了京,我们将发现金矿的事情通禀了父皇,到时候派出勘金校尉来此驻守,燕国人即便眼馋这金矿,难道还能长驱直入打到我大虞境内来不成?”李容与这样告诉燕仪。
但燕仪却有隐隐的担忧:以季青枫的性子,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为了金矿打一场仗,史书上也不是没记载过这样的事情,何况,他寻了这金矿这么久,哪会拱手送人?
从石头城到虞都路途遥遥,他们再快马加鞭,也只在第四日才赶到了登州,在登州歇过一宿后,第二日又要再出发。
这天早上,燕仪和大杨买足了干粮和水,正要出发,李容与却要求再等半日。
“二郎,怎么了?”燕仪问他。
“落英没有来,好生奇怪。”李容与回答。原来,他是在等落英。
“落英姐姐不是在云间城养伤吗?怎么会来这里?”燕仪并不知落英奉了李容与之命去拦截朝廷宣旨钦差的事儿,还一直以为是她伤势未愈呢。
“我几日前已飞鸽传信给她,要她来登州与我们相会,她既未回信,也未赶来,当真是好生奇怪。”李容与说。
越靠近虞都,他心里的不安感就越强烈。
先前几日在石头城里忙乱,他差点就要忘了,在虞都,还有一道催命的圣旨在等着他和燕仪。
先前因太极两仪图一事更为要紧,他只好将自身的婚姻之事往后先拖一拖,而今,还能再拖吗?
“你在想什么呢?”燕仪浑然不知,还以为他是在担心落英,便宽慰他:“落英姐姐武功高强,做事也最精明,不会出什么事的。”
“罢
了,只怕是她已经回京了,没收到我的信也未可知。”李容与将手一挥,说:“咱们上路吧。”
上路,离京城越近,或许也就意味着,他离燕仪就会越远一点。
如果可以,他真想永远永远都不回京城去,可是,金矿之事,关乎大虞国运,实在是万分紧要,他不能不回去。
燕仪上了马,却见李容与牵着缰绳,仍旧立在马旁,竟还在发呆。
她的手够不到他,只好扬一扬马鞭,轻轻撩了撩他的衣袍,催促道:“二郎,你还不快点?”
她是笑着的,李容与便也回报她一个微笑,蹬着马磴子上了马。
其实,燕仪也并没有那么开心。
在宫外的这段日子,她和他不是什么女官和太子,没有身份之别,就只是相恋的两个人。可回到宫中,她又要被那高耸的宫墙和无时无刻都存在着的等级划分给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她再也没有办法像如今这般恣意,没有办法唤他一声二郎,甚至还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再同他在一起。
如果可以,她真想永远永远都不回虞都去,就这样信马由缰、浪迹天涯,岂不快哉?
可是,燕仪固然可以这样任性为之,他却是一国太子,身上担着无数的责任,天下黎民都等着他去担起那些责任来,如何能有一日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