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马互市上的异动,是商人的哄抢行为,与燕国的立场无关;
至于初五那件事情,当时燕人正在抓捕盗匪,一路追至两国交界处,许是阴差阳错,误将虞军当成了盗匪,此事发生后,燕国已经将那队骑兵按军法处置了,尸首交给咱们处理。”
“哼,杀我子弟兵,一句尸首交给我们处理,就算过去了吗?”皇帝气得重重敲了敲桌子,说,“这是挑衅!燕人怕是要与我大虞再度开战!”
李容与却另有看法:“依儿臣愚见,燕人现下并无绝对兵力可压住我大虞,他们不敢也不能在此时开战,如此挑衅,只怕还是冲着石头城里的金脉来的。”
提到金脉,皇帝便问:“那金矿开采一事,做得如何
了?”
李容与说:“开矿采石、冶炼金属本就是件大工程,要搭起采石机器,又要兼顾山体位置,只怕没有三个月是搭不好的。看来燕国,就是要在这段时间里逼咱们交出金脉了。”
“他们以为在边关学着羌人来来回回打游击,就能逼朕把石头城交给他们吗?笑话!”皇帝怒道。
一百多年前太宗时期的石头城一战,大虞的每一个男子在读史书时都能心有余悸,那是多惨烈的一仗啊,用尸横遍野来形容都尚且不够,那是将整座城都打成了死城!
用这样惨烈的代价才换来的幽云六州的平安,岂能将此城拱手让人?
“燕人志在必得,必有后招,不会只在边境掀小事。”李容与说,“他们选择在这个时候派出使臣和商团前来,也着实令人可疑,只是其中关窍,儿臣还尚未查出。”
皇帝点头道:“去查!一定要搞明白燕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李容与应允道:“儿臣遵命。”
皇帝突然问他:“你大婚在即,本该好好准备婚事,朕却要你去做这些事,你心中可有怨言?”
李容与连忙说:“此是国之大事,儿臣岂敢掉以轻心?父皇信任儿臣,儿臣感激不尽。”
“那你的婚事呢?”皇帝问他。
李容与只得答道:“婚仪流程,自有礼部盯着,一应造办,也有三司六局的人在做,何况皇后娘娘亲自操办婚仪大典,儿臣自然是不用劳心什么的。”
皇帝哼了一声,说:“朕今日听皇后说,尚衣局的人将新改好的婚服送去东宫要你试穿,你却搁在一旁不理,只顾着自己看折子。”
李容与恭恭敬敬答道:“朝臣的奏折,都是事关国体的大事,儿臣不敢有一刻懈怠。”
皇帝冷哼道:“太子的婚事,更是国事,你这般不情不愿,可
是不满意朕给你找的这门亲事?”
皇帝说话不怒自威,其中审视的意味十分明确,不由得让李容与的太阳穴都突突了一下。
“朕上回便已同你说过,你若当真喜欢那青州县主,待大婚之后寻个日子,将她纳了侧室,朕也是应允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皇帝的语气里,已有了几分不满。
李容与立刻跪下稽首,说:“父皇事事为儿臣着想,儿臣感激不尽,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李容与略一沉吟,没有说话。
燕仪已经明明白白地向他表示,不愿意做他的侧室了,可若是父皇降旨将她指配给他做侧妃,燕仪却不肯,那该如何是好?
但若要他说出不愿娶燕仪这样的话,他却万万无法说出口。
这时,赵安进来通禀:“皇上,太子殿下,燕国使臣顾曲吉递了帖子,要求见皇上。”
皇帝和李容与对看了一眼,颇有些吃惊。
燕国使臣这一回是打着通商的旗号来虞都的,按理说一切都有章程可以走,让太子亲自去接见,已是给了他们面子,断断没有还要求见皇帝的道理的。
只不过,拜帖既然都已经递进来了,皇帝自然得见。
“人在何处?”皇帝问赵安。
赵安回答:“正在东华门外等候宣召。”
“宣。”
皇帝一个字下去,不一会儿,顾曲吉就被带到了御前。
他本是个武将,肌肉壮硕,此刻来觐见皇帝,没有穿劲装,而是穿了身长袍,手上还持了符节,颇有些文质彬彬的意思。
顾曲吉与皇帝见过礼后,递上国书,对皇帝说:
“我大燕皇帝数日前惊闻燕虞两国边境出了些不愉快的事情,经查明后,乃是边地一窝马贼闹事,我大燕皇帝感到万分惋惜,已派出一千兵马围剿马贼,待贼寇头颅被砍下后,自会送上虞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