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复深有丹书铁券在手,便相当于手里握了一张免死金牌,除了皇帝本人,以及三司会审之外,谁也不能审判他,更无法处死他。
李容与怎么也想不到,皇帝对他的偏宠,竟然已到了如此地步,不由得握紧了拳。
监斩官看着李容与,一会儿悄悄看一眼沈复深,觉得十分为难。
沈复深周身被绑,躺在老虎凳上一动不动,浑身却不再紧绷,反而冲着李容与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神情。
两个人僵持良久,李容与终于松口,道:“放了他。”
立刻有人上来,将沈复深身上的绳子解开。
沈复深按揉着手腕,对李容与弯了弯腰,脸上颇有一丝玩味,哂笑道:“那么太子殿下,可否将丹书铁券还给微臣了?”
说罢,他就要来拿李容与手里的东西。
但李容与却往回缩了缩手,将那丹书铁券背在腰后,说:“来人啊,将沈将军用铁枷拷了,关进黑屋里去,待来日回京,再交由皇上处置。”
所谓的黑屋,并不是一座黑色的屋子,只不过是军中随处的一个空营帐,是专门用来关押犯错的士兵或将领的。
这沈复深虽然有丹书铁券在手,李容与若是强行要杀他,就相当于违抗圣旨,自然动不得他的性命。
但无论如何,他毕竟还是太子,要关押一个犯了错了将领,总归还是有这点权力的。
沈复深听了,立刻暴跳如雷:“李容与!我有丹书铁券在手,除了皇上,谁也不能定我的罪!你焉敢关押我?”
“你的罪,回京以后再由父皇定夺!”李容与冷冷道,“来人啊,上铁枷!”
那铁枷足足有四五十斤重,锁拷是特制的玄铁,没有钥匙根本不可能打开,因太重,也没法自由行动,便无法逃脱。
沈复深正欲反抗,李容与眼疾手快,
已将长剑架在了他的肩头,他不敢动,只能任由士兵给他带上了铁枷。
“太子殿下,你很好!”沈复深咬牙切齿地对他这了这句话后,便被人带了下去。
众人乍见变故连连,吃惊得不知道该说出什么话来。
李容与可没有功夫欣慰终于将这棘手的货色给关起来了,他已经下手得太晚,致使虞军损兵折将,大大涨了燕人的气焰,令他懊悔不及。
如今,也算是正式开启战端了,一旦战火燃起,不拼个你死我活,燕人是不会罢休的,眼下最要紧的就是重新排兵布阵。
没有了沈复深的掣肘,李容与排兵布阵起来十分顺畅,不过,燕人刚刚大胜,他们若是立刻反击,只怕士气不足,还是要暂缓一缓。
谁知,还没缓到第二日,这天深夜,燕人便喊杀震天地杀了过来。
李容与急忙率军迎战,经历了白天一场动乱,虞军已有了初步的准备,也不算是措手不及。
不过,这场拼杀双方势均力敌,斗得十分惨烈。
天亮之时,燕人鸣金收兵,并未占到多少便宜,但两军都伤亡甚众。
李容与下令清扫营盘,勤于巡逻,以备再战。
但接下来的几天内,李容与没有等来燕人,却等来了皇帝的一道召回圣旨,要他将北境兵马全数交给沈复深打理,他自己则速速回京。
李容与并未回京,他传回口信,要重整队伍,好好备战,主动出击。
这是打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
皇帝这一回,竟连下三道金符,要他赶紧领命。
而且,皇帝已经听说了李容与将沈复深关押了起来,竟不问青红皂白,要他赶紧放人。
李容与听见钦差宣的这一道旨意,起得当场就将一张梨花木桌子拍成了两截。
与燕国的战事如此要紧,怎能将几十万大军都
交给一个和燕国有所勾结的人?他怎能在此时此刻离开北境?
“父皇到底为什么这么信任沈复深!”李容与恨恨道。
就在李容与与皇帝僵持之时,北境的战事却迎来了重大转机。
仗打到现在,双方都只是试探性地各有攻防,还没有一场仗是当真拼上了国力在争的。
而在这几场战事中,虞国虽然除了第一次外,其余几次都没有太过吃亏,不过燕国打一开始给他们来了个出其不意,还是大占了上风的。
谁也想不到,燕国人会在这个时候主动请和。
他们求和的条件有两个:一、迎娶大虞嫡公主;二、公主的陪嫁中,必须得有一万两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