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和阿依古丽今日已经大大地得罪了皇后,除恶务尽,绝对不能让她有再翻身的机会!
于是,燕仪继续说道:“皇上,你可知道,皇后娘娘与张氏斗了半辈子法,终于斗倒了她,可后来却又跟张氏的儿子——四皇子李容昔勾结,犯上作乱?”
眼看着燕仪每说一句话,皇后的罪责便要被加大一分,竟又扯出了李容昔的事情,皇后更加心惊。
原来这些事情,没有一桩瞒过了太子的眼睛!而太子一直隐忍不发,不过是要寻今日这样一个时机,将她这个皇后彻底打倒!
“平昌公主,你这话越说越离谱,皇后娘娘是当朝国母,
怎会跟随逆党谋反?”宜春说道。
皇后立刻也说:“本宫自己没有儿子,但本宫是大虞朝的皇后!不管将来是哪个皇子登基,都要尊本宫一声皇太后,我何必担那么大的风险去谋反?”
“皇后娘娘自己没有儿子,李容昔就是你的儿子呀。”
燕仪冷笑一声,“皇后说得没错,不管哪个皇子登基,您都是皇太后,可偏偏不能是太子殿下,因为太子会尊他的亲生母亲为皇太后。
而您,做皇后的时候是个继后,做太后也只能排第二顺位的太后,您不甘心。”
燕仪目光如炬地盯着皇后:“所以,您扶持李容昔去谋反,李容昔的生母张氏已经被废为庶人了,即便将来他做了皇帝,张氏也不能做太后,而您,就是唯一的皇太后了。
要知道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呵。”
关于李容昔谋反一事,皇后到底参与了多少,别说燕仪了,就连李容与也没有查出什么确切的证据来。
毕竟,在李容昔和皇后之间,做牵线人的一直是沈复深,以此人的心计,习惯于躲在暗处,做事情绝不留半点痕迹,太子弹劾了他那么多次,都被不痛不痒地挡了回来。
燕仪真要去指证皇后参与了李容昔之事,证据是不足的。
但在皇帝那里,皇后已然是有罪之人,这一番话,不是要列证据,而是要诛心。
果然,皇帝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皇后,犹如看着十分厌恶的东西一般,说:“中宫失德,不宜在这里待了。”
皇后本还想争辩求饶,但看到了皇帝这样冷漠的眼神,突然感到了一阵恶寒,缓缓地松开了一直抓着他衣袍的手。
“皇上,皇上你要相信皇后娘娘呀!皇上,他们没有证据!他们什么证据
都没有!”宜春扑上前来,不断向皇帝磕着头,磕得满脸是血。
“皇上,太后中毒一事,是奴婢所为!是奴婢和荣姑姑勾结在一起!皇后娘娘什么都不知道……”宜春见事情已经败露,竟还想替皇后顶罪,将她从这滩淤泥当中摘出来。
这倒是个忠仆,可惜跟错了人。
皇帝只觉得她的求饶十分聒噪,说道:“拖下去,杖毙!”
慎刑司嬷嬷现成还在临江殿外候着呢,得了令,立刻就上来拖人。
宜春两条胳膊都被人架住,两条腿还在地上挣扎,怎么也不肯下去,口中还在呼喊着:“皇后娘娘冤枉!皇上莫要受小人挑拨!皇后娘娘冤枉!”
她的呼喊声到了殿外,就变成了一声声凄厉的惨叫,起先喊叫一声比一声尖锐,到后来则一声比一声微弱,直到气若游丝,再也不能听到。
没一会儿,慎刑司的嬷嬷进来禀报:“皇上,断气了。”
皇后跪在地上,两条膝盖都磨出了血痕,只觉得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连呜咽也喊不出一声来。
皇帝冷冷看着皇后,说:“朕念你钱家世代功勋,你父英国公为我大虞立下过汗马功劳,饶你性命,不废你封号,只收回金册金印,你便留在昭阳殿里,悔过余生吧。”
说到这里,皇帝还补上了一句:“非死不得出。”
皇后仰着头,一直盯着皇帝的眼睛,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点儿情绪来,哪怕是一点怜悯的神色也好。
可是没有,皇帝的眼神里无怒不喜,没有怜悯,没有失望,没有难过,没有恼恨,若方才他还有许多的愤怒的话,现在也已没有了。
皇后阴恻恻一笑,端庄地拜下身去,说:“昭阳殿里恩爱绝,重阳宫中日月长,臣妾——叩谢皇上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