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官儿脸上还挂着泪,口中叫道:“不是梦!不是梦!别打了!再打肿了,太子殿下一会儿都认不出你了!”
他这话一出,院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燕仪也跟着他傻笑,她知道自己现在这模样实在是蠢得很,但是,她还是没有办法忍住笑意。
仿佛是不肯确定一般,她手忙脚乱地再将那道赐婚的圣旨拿了出来,摸着上面烫金朱漆的字体,一字一句念了一遍,仿佛要从字眼里抠出什么来,生怕是她自己会错了意。
郎官儿也忍不住摸了摸那圣旨,口中笑道:“我这还是第一次摸到活的圣旨呢!”
银芽马上上来,伸手把郎官儿的手打掉,说:“你这脏手,也敢摸圣旨?”
眼看着这两个人又要争辩起来,可燕仪才没有空去管他们要吵要闹,她的眼前,便只剩下了那一片明黄。
“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
有一双手突然从背后出现,半环住了她的身子,将手搭在了她的胳膊上,和她一起拿着那圣旨。
燕仪猛地转头,今日她梳了极高的发髻,这一甩头,发髻便撞在了他的脸上,痛得他惊呼了一声。
“啊……你……”燕仪只觉得今日的口齿太不灵便了一些,就算是看见了李容与,竟也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李容与一手捂着下巴,一手伸过来扶她的腰,脸上挂着怎么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你……”燕仪也只知道傻笑,浑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高兴吗?”李容与轻轻用额头撞了撞她的额头。
“我……我……”燕仪竟红了脸,羞涩地低下了头。
李容与想拿下她手里的圣旨,交给郎官儿去小心放好,谁知燕仪竟将它攥得格外紧,他一抽,竟没从她手里抽出来。
“我的!”燕仪下意识地像护食的
小鸡一般将那圣旨护在怀里。
“知道,你的,没人跟你抢。”李容与笑道,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呢了一声:“我也是你的。”
这情话当真绵软,燕仪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要酥软起来了,脑袋里的云雾和浆糊晃着晃着搅和到了一起,升起一团混沌。
李容与再伸手想把她手里的圣旨拿出来,使劲扯了扯,却还是没有扯动,不由得无奈地笑道:“你就算今晚想抱着它睡觉也没人拦你,但是现在,你把它松松手,抱抱我好不好?”
燕仪一手抱着圣旨,一手还拿着那装圣旨的锦盒,实在是匀不出手去抱李容与了,干脆说:“你……你哪有它重要!”
“哦?我不重要吗?”李容与狡黠地笑了笑,说:“你要是把我放跑了,你抱着圣旨嫁给谁去?”
“我不抱着你,你也不会跑,可是这道旨意——它是我的!”燕仪说着,将圣旨抓得更紧了一些。
瞧见她这犯蠢的样子,红翎和银芽、还有郎官儿都笑了,李容与脸上虽挂着笑,可却不是嘲笑,只觉得燕仪这样子实在是可爱得紧。
“你不抓着它,圣旨也跑不了。”他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儿。
燕仪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摸摸脑门,说:“我……我这个样子是不是特别功利特别像守财奴?”
“那你可得把我守好了。”李容与颇有些傲娇地说。
燕仪皱皱鼻子,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吧唧了一口。
李容与十分得意,揽过她的肩,说:“走,把锦盒和圣旨放下,我带你去个地方。”
燕仪这才不得不将圣旨交给郎官儿,还千叮咛万嘱咐地说道:“你把它放我房间里那个带锁的柜子里去——不行,还是放在佛龛后面吧,那里比较隐蔽——或者,我把它藏到后梁上头?”
李容与笑道:“你还真当害怕有人来偷这圣旨啊?”
燕仪把圣旨放胸口一捂,说:“从今以后,这就是我最宝贵的东西了!”
李容与故意做出一副失望的模样,说:“原来你最宝贵的东西,并不是我吗?”
燕仪俏皮地笑了笑,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李容与强行将圣旨从她手里拿出来,放回锦盒里交给郎官儿。
燕仪摸了摸自己头上沉重的发髻,这身打扮,是为了接那册封的圣旨的,平常就这么走出去可不成,于是说:“我先去换身衣服。”
李容与拦着她,说:“就这么穿,走!”
燕仪被他拉着手,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出了清音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