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你听二皇兄一句,别胡来。”李容与说。
“平阳不比太子殿下运筹帷幄,人在边境还能决胜千里搅乱虞都风云,自然只能胡闹一场了。”平阳说话夹枪带棒,与平日里堆李容与撒娇亲密的模样全然不同。
李容与觉得她的态度有些奇怪,看向段晓军,段晓军亦是不明其理,只晓得自昨日拜过堂后,平阳对太子的态度就充满了敌意,不知道是什么缘由,只好对李容与摇了摇头。
燕仪眼看着这几个人剑拔弩张的模样,悄悄扯了扯李容与的衣袖,说:“你随她去吧,昭阳殿外那么多金吾卫和禁军看着,大白天的她也进不去,你不让她闹一场,她也不会罢休。”
李容与看了一眼沈复深,却有一些隐忧。
沈复深刚刚才知道皇帝赐婚太子和燕仪的事情,此刻看到这两个人就在一起,举止亲密,心中自然十分不悦。
如今圣旨已下,眼看就无法转圜,好在,他心中有一桩筹谋已久的事情,终于可以开始了。
所以,他开口说道:“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们,终于得偿所愿。只可惜,这世上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够事事让你们称心如意的。”
李容与立刻十分警觉地将燕仪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沈复深冷笑了一下,掰过平阳的肩,说:“公主,今天不是去见皇后娘娘的好日子,公主有孝心想跟皇后娘娘敬一杯茶,也不急在这一时。”
“你刚才还说你……”平阳犹在不肯。
沈复深却给她使了个眼色,说:“公主回门,与皇上冰释前嫌,是件大喜事,皇上过几日要在凤藻宫中办一场小宴,到时候各宫的主子娘娘们都会去,公主若是在这个时候再惹恼皇上,岂不是让后宫里的那起子小人看笑话?日久
天长,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
平阳看沈复深的眼色,仿佛是话里有话,失声问道:“你是想在那时……”
随即,她立刻意识到了这里还有其他人在场,马上闭了嘴。
沈复深问李容与:“公主出嫁那日,太子殿下没有来亲送,这凤藻宫的小宴,殿下可一定要到场呀。”
公主回门宴,本就该遍请宫中人来共同见证新人之喜,昨日平阳出嫁,场面何等冷清。
如今要在宫中举行小宴,皇上却亲自开口了说要补平阳出嫁的缺憾,办得热闹一些,顺便还要请上许多王宫贵胄,这样一来,场面更是盛大了。
这场宴会,定在了三日之后。
燕仪人逢喜事精神爽,极力地邀请阿依古丽也去参加宴会,想让她多见见热闹,心绪也纾解一些。
阿依古丽本来是不去的,这些宫中的大宴小宴,她从来都没有任何兴趣,更何况,十皇子的病一直没有好,身上的小红疹竟一直都不退,她如何还有心思赴宴呢?
然而,这天宴会开始之前,她却出现在了席面上。
燕仪从前只能坐在下座,如今内务府的人上赶着巴结她,把她的座次调到了李容与的身边,和阿依古丽正好面对面隔了一条过道。
只是,她好几次和阿依古丽打招呼,她都置若罔闻。
皇帝和太子都还没有到席,这宴会便不算是正式开始,人人都在席间走动频繁,比较随意。
不时有宫外的命妇上来给燕仪敬酒送礼,说些恭喜寒暄的客套话。
燕仪其实并不认识这些人,听她们自报家门也觉得陌生得很,但能来皇宫里参加宴会的,必然是高门显贵家的妇人,她只能微笑应付着,倒是一直没有机会凑过去跟阿依古丽说上两句话。
平阳和段晓军坐在阿依古
丽的旁边,段晓军不停喝着闷酒,他酒量好,还未开席就先灌下去了半壶烈酒,也丝毫没有醉意。
平阳手里拿着一块哈密瓜,嚼得索然无味。
明明是皇上给她的新婚办的宴席,她才是主角,可那些个有眼力没眼力的命妇竟一个个都去巴结燕仪这个准太子妃,把她这个新妇公主给晾在一边,她焉能不气?
除了生气,她还有一些紧张,不时看向座次旁边的阿依古丽。
阿依古丽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也不吃东西也不胡乱张望,一双眸子低着看自己的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了酉时过半的时候,皇帝和太子才终于到了,众人行礼如仪。
“你怎么来得这么晚?”李容与才刚坐下,燕仪就悄悄挪近了一点问他。
李容与满面春光,仿佛很是高兴的样子,说:
“北境来了军报,那个回鹘的格里可汗见燕国战败,有意投诚我们虞国,和燕国断了生意往来,燕人十分不满,起了民变,燕军镇压不及,只好主动提出在邙山以西主动撤军五十里,以换取和我们还有回鹘的茶马互市。”
“这是大好事啊!”燕仪十分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