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和的态度，温柔的声音。皇上转身，道：“走着走着，不知怎么就来了这里。先生一切都好吗”

他要的也许多了一点，得到的也许也多了一些。

皇上轻轻叹了口气，“从容也谈不上，在自己的宫内散步，自然是从容的，若是皇帝在自己宫中都无法从容，这天下只怕也没有百姓从容之地了。说来，不论如何也不能任由自己成为如此的皇帝啊。”

正思量间，一位白衣男子翩然而至，躬身行礼。

谦然道：“皇上，好久不见。”

回过神来，身上的汗干了大半。只留一阵夏日凉风透骨寒。

皇上没有拒绝，向石桌移了几步，缓缓道：“心事倒也谈不上，各地的确发生了不少事，朝中大臣一时间也没有什么主意，好像谁说的都对，每个人担心的都合情合理，朕这个做皇帝的好像远没有他们想得周全。”

那身形面容，宛若新生，白鹤云飞过，皇上揉了揉眼睛，想要看得更真切些。

也许是因为昨晚的梦，也许是因为早晨的那些烦心事。

皇上笑了。笑自己，竟然记不得以前的事，竟然还会想起以前曾发生过什么。

记不起那澄净如风的面容，柳梢下，笑笑水光枝桠暖。

白衣男子呵呵一笑，“那是自然，众臣受朝廷俸禄，理当为皇上分忧解难，何况都是读书人，以自身所学谋百姓安康，也是这些人如朝为官时坚定不移的信念。他们吵吵闹闹，非要争出是非对错，也是为了皇上的江山不是吗”

怎会这样

白衣男子接过瓣，拿过一只竹篮，轻轻放入其中。

白衣男子的眼角闪过一丝星光，手也渐渐停了下来，盆打理完了，天底下好像也就没有别的事等着他去做了。

尘世纷纷难相忘，浮华谁人易轻放。

而自己付出的终究是少了，相比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他付出的实在过于吝啬。

“都好。自然是一切都好。”

努力追寻一番，想要再这影影幢幢中见得惊鸿一现，却发现之前所见只是思忆潮涌，才会睹物思人。

那么多年了。想不到今日走着走着就走来了这里。”

再怎么努力，也想不起来那人的面容。

白衣男子绕过皇上身边，将几盆地上的芍药搬到石头砌的围栏上，又将新的茉莉放到山茶前方。

白衣男子点了点头，又整理起几株芍药，芍药已经开了又谢了，盆周围生了不少野草，倒是自成一片矮小的林子，让人不记得曾经这里开过怎样的。

“是吗细细回想，的确是有些年岁了。”白衣男子也缓步来到石桌旁，桌上清水凛凛，煮着的茶，刚熄了火，他伸手取了些黑漆漆晒干的枝条，又把火生着了。

“皇上也没有什么变化，倒是相比以前，您说话和走路的样子都更从容了。”

分明是霓裳轻摇，绣带飘扬，悠悠裙卷不沾尘，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皇上悠悠道来，摘去一瓣焦黄的瓣，轻轻捻在指间。

“不用麻烦，夏季暑热，不必煮茶了。”

皇上道。

“也好，方才这茶已经煮出了香味，待放置一会，凉了再饮，兼能清凉解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