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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断章 月临碧海 6276 字 2019-04-14

临湖殿外,尉迟敬德全装甲胄,浑身浴血,手持镔铁长矛,目中精光四射,

令人不寒而栗。

临湖殿内,李渊黄袍乌帽,垂头而坐,鬓边雪白一片。

他今年六十一岁,自小娴熟弓马,身体强壮,又颇得道家自在养心道,因此

虽然年已花甲,鬓边却少见白发,今日半日之间,头发却已几乎全白。

今朝他召诸子进宫,本欲削世民之权,解散秦王府僚属,择日传位于建成,

一举而平天下之议,也可全父子兄弟之情,不想世民似乎得了消息,凌晨进宫,

与尉迟敬德、侯君集、张公谨、刘师立、公孙武达、独孤彦云、杜君绰、郑仁泰、

李孟尝伏兵于玄武门,趁建成、元吉入宫平明之时一并格杀,秦王府亲军又杀建

成、元吉十子。

“陛下,秦王以太子、齐王作乱,举兵诛之,恐惊动陛下,遣臣宿卫。”耳

边似乎又响起尉迟敬德厉声大喝,杀气腾腾的目光逼视着自己,将一颗血淋淋的

人头扔将在地。

二子十孙,同日并命,是吾迟疑之过也,悔吾不能早听岐晖、裴寂之言,有

何面目再见迦陵李渊老泪纵横。

裴寂坐在下手,面无表情,萧瑀、陈叔达坐在裴寂对面,虽是一脸惶恐,目

中喜色却是

正文第116章

第五章扁舟海外求仙去

重霄深处,宫阙宏丽。

“天蓬元帅擅入月宫,调戏嫦娥,罪犯天条,着打二千锤,贬入轮回。”灵

霄殿上,值殿官高声传旨。急促的脚步声中,八名黄巾力士抬着一员神将走出南

天门,走到不二天河之畔。只见那神将浑身是血,双目紧闭,更不说话,黄巾力

士们喊一声,抓住那神将四肢,往河里一抛,更无声响,水花也不见一个,天蓬

元帅身躯顷刻就被天河化去,一灵入九幽赶赴轮回去了。

这几名黄巾力士却是新从别处调来灵霄殿当值,见天河如此厉害,不觉胆,

吐舌道:“爷爷呀,往日只听说天河何等可怕,也不曾眼见,今天方知是这等可

怖”不敢停留,急匆匆返回灵霄殿前,回覆上帝玉旨。

且说那下方世界,东胜神洲傲来国界,原是东夷国都傲来城旧址,后来殷商

一统四洲,便以此地为陈塘关,扼守东海要冲,殷商覆亡,三界天变,神洲东漂

入于大海,与南、西、北三洲隔绝,陈塘关也移了位置,人民死伤无算,城郭遂

而破败荒芜,藤萝烟树,布满城中,成为禽兽狼虫出没之地,就是还有些百姓,

也都渐渐的茹毛饮血,变得与野人无异。

不过戊午甲子天变之后,傲来城前数里之外,几处山头挤拢来,却形成一个

大湾,海水又深,地方又宽阔,常年无风无浪,又有一般好处,任你天时如何寒

冷,永不封冻,只因有这几样好处,便有往来船只在此避风歇宿。

千百年前,万圣王领了一帮奇异人物,来到东胜神洲,他却有长远眼光,就

将傲来城占住,将城中藤萝枯树尽行伐去,重修了城郭,又砍取山中巨木,运来

石料,建起码头、邸店、柜坊、客舍、酒馆、食肆、赌场。

当年天变之日,南赡部洲、西牛贺洲两处尚可,北俱芦洲生灵悉数绝灭,东

胜神洲人民也亡灭泰半,及后数百年,四海人烟渐渐生息繁盛,东海扶桑国、渤

海朝鲜国及东胜神洲与南赡部洲、西牛贺洲诸国及海外十洲三岛船舶往来,必得

经行此地,补给中转,便有不少人留居此地,勾当诸般营生,城中渐见繁华,俨

然海上名都。

万圣王盘踞傲来城,着意经营,从中抽利取息,千百年来,积下金珠宝贝无

万,将一座傲来城修的锦绣也似壮丽,铁围一般坚固,四大部洲百千列国,万圣

王国土不算极大,若论其富,堪称第一。

阳春天气傲来港外有一艘大船五帆高张,破开碧浪,自西南驶来。说是大船,

其实头尾不过二十丈,水手也不过数十人;傲来港中帆樯如林,挤满了东西各国

大船,其中尽有数百丈乃至近千丈的多层楼船,这船在海上单独看去还觉有点气

势,一入傲来港,却如侏儒入了巨人群,毫不起眼。

船头上站着一名白须老翁,八旬上下年纪,高可九尺,骨节粗大瘦长,古铜

色脸膛上,刀刻般的皱纹纵横交错,显是历尽人世沧桑,不过他年纪虽老,精神

倒十分矍铄,一双老眼炯炯有神。老者身边,又有一名青衣少女,大约十八九岁,

鹅蛋脸,肤色微黑,身姿矫健。眼看船将靠岸,老者大声呼喝,声如洪钟,指挥

着水手们落帆靠岸、卸货。少女也在旁协助老者指挥调度,又去帮忙水手搬运各

种应用物事。无移时船只收拾停当,海上数月,那些水手早已憋得疯了,乱纷纷

跳上岸,自寻处所快活去了。

老人与少女且不下船,就在船头上看那城中光景。见各色人等来来往往,千

奇百怪,有浑身漆黑的,有身上长毛的,有眼窝深陷的,有青面獠牙的,有人首

兽身的,有兽首人身的,又有从空中飞来的,光怪陆离之处,实在难以言说。老

人常来常往,看得多了,也不以为异,青衣少女还是第一次随老人出海,见海外

居然有这等壮丽大城,又有这许多奇人异物,十分雀跃,时时发出惊叹。老人在

一旁,看着少女晒黑的皮肤,叹了一口气,道:“小山,跟着九公,苦了你了。”

少女回头粲然一笑:“九公说哪里话来,若没有九公,小山此刻不知在何处飘零,

或许早已身填沟壑,又哪里能见识到这般海外壮阔风光。”说着奔回船舱,取来

笔墨纸砚,又记又画,又不住向九公发问,九公本是爱说话的人,来了兴致,便

只顾回答问题,忘感慨。

船在此地停泊十余日,从中原带来的丝绸、瓷器、茶叶等货物俱已出脱,又

换了东洲、海岛所产火浣布、枫香、续弦胶、惊精香、龙涎香、玳瑁、明珠与食

水应用之物,装了一船,扬帆回航。

前三日一切顺利,不料这一日,海上西南风骤起,十分猛烈,把帆都吹破了,

众人把不住舵,那船一径儿向东北方飘去,狂风挟着暴雨,直刮了五六日,待到

风停日出,早就偏了航向,眼前一座高山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