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甚么人作死么”“刷”地一声,马鞭自空而落。金轮法王神色不动,轻舒猿臂,正拿住鞭梢。往回扯动。淡淡道:“下来罢。”那骑士哪里抵得过他的大力,怒吼声中终是被拽了下来。那人大怒。正欲出手,忽然瞧到了法王身侧的郭芙,讶道:“是你”郭芙看得分明,真是冤家路窄,那人正是数次挑衅的煞神鬼。
身后数骑一并停下,跃下数人,正是一窟鬼中的丧门鬼、催命鬼与俏鬼。俏鬼问道:“七哥,你和这和尚罗嗦甚么你若是喜欢这女子,抢过来便是。”金轮法王冷冷道:“阿弥陀佛,各人自扫门前雪,施主自行上路,把马留下便可,切莫多管闲事,平白丢了性命。”那煞神鬼大怒道:“臭和尚,胃口不小,居然想要老子这匹越影马,这婆娘老子要定了,快放她下来。”郭芙心头一动,她虽颇是看煞神鬼不顺眼,然死生关头,却也不得不开口:“这位侠士快救我,我是襄阳郭大侠的女”话语未落,倏然而止,原来是被封住了哑穴。
四鬼赫然而惊,襄阳大会连开十日,名动江湖,西山一窟鬼远赴江南寻神雕侠杨过地晦气,却是扑了个空,后在江南遍寻不获,反倒错失了大会地热闹。十鬼虽然并非甚么好人,平日里行事多半也是旁门左道,然郭靖镇守襄阳数十载,力保大宋半壁江山,十鬼却是仰慕得紧,郭芙虽未话全,四人已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丧门鬼催命鬼伸手取下兵刃,一是链子枪,一是厚背单刀,四人散开成半圆围上。今日老大长须鬼樊一翁不在,若不然他认识金轮法王,那便要另想办法,绝不敢硬拼。这四鬼识人不明,自是吃了大亏。
金轮法王如何将这四人看在眼里,“嘿”地一声,踏步上前,双掌忽地拍向煞神鬼与俏鬼。煞神鬼侧身避掌,顺势冲近,要将郭芙抢过去。只是金轮法王的“龙象般若功”力大而广,这一掌笼罩了方圆数尺的范围,煞神鬼但觉心口大震,掌力已是沾体。大惊下忙横过右肘挡在胸前。
“喀喇”一声,煞神鬼臂骨折断,跟着心口中掌,胸骨齐断,哼也不哼,立时毙命。俏鬼面色煞白,眼见敌人那无俦巨力便要拍到眼前,骇极而呼,蓦地一人挡在身前,手中链子枪封住金轮法王掌力,正是丧门鬼。金轮法王冷哼一声,掌力之中又加了两成力,丧门鬼手中链子枪从中而折,“波”地一声,小腹中掌。催命鬼怒吼一声,滚地施展地堂刀来袭。
金轮法王嘿的一声,右足自刀影中踏下,正将单刀踩在足底,催命鬼奋力回夺,法王足底倏的松劲,单刀回激,刀柄正撞在催命鬼胸口,“喀喀”数响,已是撞断了几根肋骨。刹那间,众人一死两重伤。俏鬼惊呼道:“七哥八哥” 金轮法王狞笑提掌上前,脚下一紧。被人一把抱住,原来是重伤的丧门鬼。法王眉头大皱,右足蕴力,足跟后撞,正中丧门鬼心口。丧门鬼口中鲜血狂喷,叫道:“六哥快带九妹走”俏鬼泣道:“八哥,我。。。”金轮法王始终挣不脱丧门鬼双手。惊怒交迸,左手重重拍下。每击一掌,丧门鬼便喷出一大口血,到后来血中已有碎裂内脏。催命鬼强忍痛楚将俏鬼拉上马匹,疾驰而去,寒风呼啸中兀自听到远处俏鬼地呜咽声。丧门鬼目中神光消散,口中兀自喃喃道:“快,快走。。。。”终于寂然无声。
郭芙只觑得目眦欲裂。她虽生性刁蛮,本性却也不是甚么坏人,眼见法王如此凶残毒辣,心下愤恨之情大过了恐惧,只是奈何哑穴被封,只能怒目而视。金轮法王却是冷笑道:“姑娘乖乖地跟着老衲去见王爷,若是半途想逃,便跟这二人一样”
适才法王出手狠辣。二鬼逃得匆忙,地上两具尸来不及收了去,两匹坐骑逡巡不去,不时低下头拱拱主人已经冰冷的怀里,出一声悲鸣。金轮法王放目望去,赞道:“好骏马”藏边蒙古骏马成群。这般神骏法王却是不多见,当下踏步上前要去牵马缰。那煞神鬼的坐骑越影马却是颇有灵性,似乎晓得他要来夺,当下嘶鸣一声,忽地拔足飞奔,金轮法王竟是抓了个空。金轮法王嘿的一声道:“好个畜生居然敢躲”郭芙口不能言,心道:“你更是个畜生”
却见法王忽地踏前一步,这一步凌空虚蹈,电光火石间竟是跨出去两丈开外,那越影马脚力甚健。若是给它奔至百步开外。金轮法王便再也追之不上。只是此时它尚未能起,金轮法王已是拦住。越影马足下不停,平地跃起,一双铁蹄迎面踏至。法王身子微侧,已是让开正面,右手反抓,正揪住马鬃,他手力奇大,那越影马吃痛,悲嘶一声止步,人立而起。金轮法王道:“给我跪下”右手下按,越影马抗不住龙象大力,前蹄一软,跪倒在地。金轮法王长笑声中松手站起,那马却是再不逃走,鼻子喷出阵阵白气,显是给收服了。郭芙望着那越影马的一双眼睛,似乎看到了不舍、悲哀、无助,心中兀自一酸,双目竟是有些湿润。
金轮法王虽是抓到了越影马,却再也拿不住另一匹,叫它逃了,大呼可惜。当下法王将郭芙提起放于马上,自己随马步行,二人一马放步西行。这越影马果是快捷,无愧于与那传说中的八骏同名,四只铁蹄摆开,只溅得黄土飞扬,滚滚而去。那金轮法王足不点地,大袖飘飘,走在一侧,与奔马走了个齐头。郭芙双臂无力,控不住缰绳,任由那马自行奔驰,却是安若平地,法王左手轻轻搭在马颈,暗运真气控制其奔与方向。
这般走来,度果是比先前快了许多。申时未至,二人已是走出了数十里,人体大穴被封不可长久,否则大是损伤元气,郭芙奇货可居,法王自然不能亏待,当下将她穴道解开,二人武功差距甚远,法王自是不惧她逃跑。眼看前面又是一处集镇,郭芙张口唤饿,法王午间忙着擒拿郭芙,未曾多吃,此时也觉得腹中有些饥饿,当下便选了一处酒肆用饭。
那伙计见二人颇是怪异,一个老和尚,偏生带着一个美貌行走江湖,心下颇是有些起疑。法王瞪目道:“还没看够么我点地两碗面快些上来”袖袍掠过,桌角被齐齐斩去一截。伙计一个激灵,不敢怠慢,忙去张罗。
这一去却是叫金轮法王好等,只等得七窍生烟,正欲拍桌翻脸,那伙计脚步慌乱,急急忙忙地端着托盘行出,叫道:“面来了,面来了”法王面色稍霁,心道:“这趟事情重要,还是莫要去纠缠小事,今日先饶了你这一遭。”那伙计却是不小心在一处桌角拌了一下,手上托盘一震,两碗面飞出,眼看便要落地打碎。金轮法王倏地长臂探出,中指伸出,正顶住面碗底部,那面碗滴溜溜在指尖转动,竟是不落。法王手臂微颤,面碗侧击,当地轻响,正与另一碗面相撞,那碗面凭空移动三尺,正落于郭芙面前。法王指上面碗兀自转动。
酒肆中众人采声大作,甚至有人叫道:“再来一个”敢情是将他二人瞧作了耍杂技地艺人。法王伸手抄住面碗,放在自己面前,道:“走路小心些。”那伙计战战兢兢道:“是,客官慢用。”金轮法王伸手自筒中取了两双筷子,递给郭芙一双。郭芙午时进食不多,此时早已是饥肠辘辘。低头食用。金轮法王伸筷夹起一丝面条,正要入口。却见那伙计虽渐渐走远,却不住回,面上露出一丝慌乱。法王江湖经验丰富,立时觉得不妙,怒喝道:“站住”那伙计闻言却是足急奔,愈不敢回头。法王嘿地一声,身形疾闪。已是拿住那伙计跃回座头,伸手将面前的面灌入了其口。那伙计满面惊恐之色,手足挣扎,须臾之间,忽地双手扼住喉头,嘶哑数声,双目翻白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