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轮法王道:“好厉害的毒”转身却见那郭芙吃得津津有味,那碗面却已见底。法王伸筷将自己碗中面条挑起。却见一只极大黑色蜘蛛赫然在碗。法王心自了然,这毒想必是有心人欲救郭芙所放,是以郭芙那碗并未下毒。适才若是自己拿错了碗,想必那伙计也会措辞纠正。
店中大乱,众人见出了人命,皆是纷纷逃开避难。金轮法王心知那伙计必是为人胁迫下毒。此时元凶已经潜逃,当下倒是不急着离开,又命人再去下面,抓了一个伙计尝食后,方行进食。此处战乱频频,江湖亡命之徒出没,衙门哪里敢遣人来查,法王决意在此住宿,安心住下。
金轮法王乃是出家之人,生平不近女色。是以他虽行事毒辣。对郭芙却是毫不逾矩。是夜二人分房而睡。郭芙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她虽手足自由,然金轮法王耳目灵敏,二人仅一墙之隔,要想逃走,势难如登天。夜凉如水,郭芙兀自听到隔壁传来如雷鼾声。金轮法王内功精湛,睡觉如何会出如此声音,自是故意使然,乃是警示郭芙打消逃走之意。
眼瞧东方鱼腹白,郭芙已是心灰意冷,逃走之念不复存在,蓦地隔壁传来呵斥之声,郭芙心头一动,但闻两下重浊之声,四壁撼动,竟是有人潜入金轮法王房舍之中动手。郭芙大喜,暗道天助我也,正欲开门逃出,窗口忽有响动。郭芙骇然回望,却见木窗碎裂,一人托地跃入,红衣红裙,正是那逃走的俏鬼。郭芙大喜,正欲开口,俏鬼竖指口边,示意噤声。郭芙愕然,却见窗口复又跳入一人,身形颇矮,不满四尺,颌下胡子却有三尺长,正是西山一窟鬼的老大长须鬼樊一翁。
俏鬼示意郭芙脱下外袍,裹起床上枕头,运力呼地向窗外抛出。黑夜中但见衣襟飞舞,确似一女子越窗掠出。郭芙心有所动,俏鬼已是挽住她臂弯,二人挫身避入角落。这房屋一角因屋中陈设恰好挡住了灯光,而构成了死角。若是不上前查看,是难以察觉地。
樊一翁向郭芙微笑点头,将床上被褥卷起,夹在胁下,纵身自前门而出。蓦地院中传来一记沉闷对掌,郭芙清晰听到二人吐气开声,夹杂着一人闷哼之声,显是樊一翁不敌法王,声音迅远去。
须臾间,风声再起,一人破门而入,屋外晨曦微光下,郭芙瞧得分明,正是那金轮法王。那金轮法王面有怒容,目光四下逡巡,郭芙只唬得心中噗噗乱跳,低目不敢相觑。值此危境,二人竟是潜力迸,硬是屏住了呼吸,全身气息尽数收敛,那金轮法王低身向床下窥了一眼,二人距他只有数步,却仍是未被其觉。
眼看法王身影越窗而出,片刻后,郭芙终是憋不住,大口喘气,道:“这位姐姐,真是谢谢你了。”俏鬼微微一笑,正欲开口,忽地面色一变,低喝道:“噤声”二人闭口,身影飒然,一人再度掠窗而入,低身向床下窥视,正是金轮法王。法王面上终是露出失望之色,跺脚道:“我看这小妮子能逃多远”起身离开。
二人瘫倒在地,浑身汗出如浆。此计颇是严密,先是不在深夜来袭,而是挑拂晓前人的警觉性最低地一霎那动手,先是数鬼入室突袭,众人知法王厉害,一击即离,为的是吸引其注意力。接着俏鬼以衣袍罩枕头造成郭芙越窗逃走之相,只是这当然瞒不了法王,法王自然料到郭芙要从前门逃走,是以在门前截住了扮作夹带郭芙逃走地长须鬼。樊一翁甩出长须袭敌,金轮法王虽曾见过,但与其十六年未曾见面,一时未曾防备,险些吃了小亏。樊一翁出手占了主动,虽是被法王恼羞成怒的一掌震得吐血,却仍是成功越脊逃走。金轮法王颇是老辣,如此还是没能骗得了他,他居然放弃不追,入屋查看,若是二人藏在床下,便要事败了。
二人心头砰砰直跳,适才若是一步考虑不到,或是最后没料到他去而复返,现在都是险境,这金轮法王忒难对付。俏鬼道:“这老贼秃天亮必然还会再来,咱们快走”
二人急急自后院溜出,郭芙道:“姐姐大恩,小妹永生不忘。不知其他大哥怎么样了”俏鬼道:“妹妹不用担心,我那些兄长们滑溜得紧,武功虽然不行,逃命的本事却是一流。”郭芙道:“那姐姐先随我回襄阳罢。”俏鬼道:“不行,那老贼秃此刻必然守在回襄阳的途中,你我切不可自投罗网。”郭芙惊道:“那该如何”俏鬼道:“这老贼忒厉害,二姐的黑蜘蛛没能制住他,眼下众位哥哥将他往东引,咱们便向西去,老贼绝料不到我们还敢向西去。”
忽必烈南大营在西南,二人自然不能去,当下便向西北而行。沿着汉水上溯,两日后已能看到远处的武当山。郭芙原本此行目地便是武当山,此时见到,百感交集,想到周志重,心头又是一痛。俏鬼见她面色有异,讶道:“妹子,你受了什么伤没好么”郭芙忙道:“没甚么。”俏鬼见她面色变幻,忽喜忽悲,自是二女心事,她也曾有过丈夫,自然明白。
二人心事各异,忽听得身后响动,齐齐转身望去,黄尘滚滚,长笑声起,远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