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程道:“哪里哪里,在下二人住在馆内,每日贵国款待周到,以礼相待,何来怠慢之说应是我等感谢大人才是。”
“呵呵”
赵谦指着周围几个人道:“今儿这里没有外人,咱们也不必虚套,就直接说了吧。我们的意思,和谈可以,清国之皇帝亲王,我们并未怠慢,也可以根据条件释放一些人,只要清国拿出诚意便行。”
范文程沉吟片刻,说道:“如果首先释放吾皇,我们要如何做才够得上诚意”
“这个”赵谦作为难状,“这样就说释放主要战犯,是不是太急了点有人开出了丰厚的条件,也并未要求这么多。”
有人开出了条件,有人是谁呢锡尔格心里又是一沉。
范文程给锡尔格递了一个眼色,然后拱手道:“我国尊儒道,以汉人之圣人,为我大清各族共同的圣人,君臣父子,纲纪伦常,如我君父一日身陷,举国一日心忧也,故我等不得不先为君父作想。”
赵谦点点头:“有道理”
“明朝只要释放吾皇,大清定然拿出诚意,此诚全忠孝之情也。”
“唔。”赵谦再次点头,“满族与我汉族,现在虽有怨仇,但我们也计较两族百姓生灵,不愿意轻易使用暴力,我一直以为,暴力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赵谦说罢,自己都觉得这话实在太假了。暴力在普通人中确实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因为上面还有官府和王法,有强制机关。但是现在明朝和清朝之间,上边还有什么可以制约其行动的呢如果有神的话,还好说。
“这样”赵谦道,“清军退出关外,复旧地,适当赔偿我大明因战乱造成的损失,我们可以释放战犯,通过协商达成谅解。”
范文程神色难看道:“大人觉得这是有诚意的条件么何为战犯”
赵谦道:“战犯便是无理入侵他国,发动战争,造成百姓死伤,财产损失的罪犯。清军的各级统率,直接发动战争,不是战犯么”
范文程道:“初我太祖皇帝颁七大恨,起兵伐明,师出有因,是谁挑起战争”
“我之祖、父,未尝损明边一草寸也,明无端起衅边陲,害我祖、父,恨一也;
明虽起衅,我尚欲修好,设碑勒誓:凡满、汉人等,毋越疆圉,敢有越者,见即诛之,见而故纵,殃及纵者。讵明复渝誓言,逞兵越界,卫助叶赫,恨二也;
明人于清河以南、江岸以北,每岁窃窬疆场,肆其攘村,我遵誓行诛;明负前盟,责我擅杀,拘我广宁使臣纲古里、方吉纳,挟取十人,杀之边境,恨三也;
明越境以兵助叶赫,俾我已聘之女,改适蒙古,恨四也;
柴河、三岔、抚安三路,我累世分守疆土之众,耕田艺谷,明不容刈获,遣兵驱逐,恨五也;
边外叶赫,获罪于天,明乃偏信其言,特遣使臣,遗书诟詈,肆行凌侮,恨六也;
昔哈达助叶赫,二次来侵,我自报之,天既授我哈达之人矣,明又党之,挟我以还其国。已而哈达之人,数被叶赫侵掠。夫列国这相征伐也,顺天心者胜而存,逆天意者败而亡。何能使死于兵者更生,得其人者更还乎天建大国之君即为天下共主,何独构怨于我国也。初扈伦诸国,合兵侵我,故天厌扈伦启衅,惟我是眷。今明助天谴之叶赫,抗天意,倒置是非,妄为剖断,恨七也;
欺凌实甚,情所难堪。因此七大恨之故,是以征之。”
“后大清入关,亦非入侵大明,乃是贼占皇城,大清灭贼耳。此乃和战犯有甚关系”
赵谦冷冷道:“努尔哈赤本是我大明臣属,当初因天旱缺粮,才以七大恨为借口,行劫掠之实,以下犯上,谋逆叛乱,何来的兴师有名后与流寇遥相呼应,占我宗庙,此等入侵之实,岂容你几句话便能敷衍过去的”
“清军上下,个个沾满我大明百姓的鲜血,此不共戴天之仇,但我华夏自古以宽容为怀,以诚意换取和平,难道很过分么”
双方一开始开和谐地说话,没几句话,又吵了起来,可见什么和谈完全就是扯淡,双方的矛盾早已不可调解。
范文程神色愤然,这谈判真不知怎么谈。就如买卖双方谈一个苹果的价钱,卖家说一百块,买家说三毛钱,相差甚远,还如何砍价
范文程拂袖而起,“大人如此诚意,不谈也罢,在下请就汤火。”作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叫别人煮了他的架势。
赵谦笑道:“我泱泱中华,岂是无量之族范大人请回,告诉你们的现在满族谁说了算”
锡尔格忍不住插话道:“皇上不在,除了摄政王,还有谁赵大人是什么意思”
“哦。”赵谦作恍然状,“这样,你们回去告诉多尔衮,将你们内部的意见统一了,不要你说一,他说二,咱们可弄不清楚该信谁的话。然后双方再坐下来谈谈看如何”
赵谦一副有恃无恐的架势,反正手里有牌打。
锡尔格急道:“什么你说一,他说二我们摄政王说一是一,说二是二,难道还有其他摄政王”
范文程急忙拉了拉锡尔格的衣襟,锡尔格这才发觉上当,方住了口。
赵谦见罢二人的动作神色,说道:“这个我们可搞不清楚,所以才叫你们回去统一了意见再谈。”
范文程和锡尔格无语,拂袖而退。
赵谦对旁边的韩佐信等人说道:“范文程颇有城府,但有个满人锡尔格跟在身边,他不敢隐瞒豪格的消息,满清内部,定有一番争执,咱们可趁此良机,先灭左良文。”
众人以为善。
事不宜迟,赵谦很快拿到了盖着玉玺的圣旨,制曰:以张岱为总理湖北军务,即可备战。西虎营,水师陆战队归其节制,刻日率军平定湖北。
范文程和锡尔格带着随从车队出了南京,明朝军队护卫出境。
范文程看了一眼同车的锡尔格,叹了一气,说道:“见了摄政王,关于肃武亲王的事”
锡尔格道:“那赵谦说的还真像那么一回事,豪格究竟派人了没有”
“这种事,我们没有亲眼所言,无法断定。”范文程语重心长地说道,“极可能是赵谦的反间计,意欲挑起大清内斗。”
锡尔格拱手道:“范大人真忠臣也。”
“先皇知遇之恩,天下和平之愿望,范某不敢忘。”范文程道,“此事关系重大,我等也不敢不报,只是定要如实上报摄政王,我们并未亲眼所见,很可能就是赵谦的反间计,以摄政王之英明睿智,定然能看破此中关系。”
范文程直接将包袱甩给多尔衮,自觉这样做是最妥善的办法。
二人回到清军大本营,将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