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之躯,还是因为没能完成任务的而谢罪,反正,一口咬下就是,一道苦涩流过咽喉,荣友全五感消散,神智不再。
毒药霸道,荣友全命在须臾、几乎无救,但宋阳是和大燕第一神医尤离学的医术,又岂同反响。
宋阳还有话要问,不容她就此死去,左手运针如风,抢先制住她天灵上的三处大穴、吊住她的性命。跟着施针于背,可背上第一针扎下去,入针的感觉,不像扎入身体,倒像是扎进了个密实的棕垫子似的。宋阳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骂了自己句糊涂,放下银针伸手去撕荣友全的长袍。
荣友全女扮男装,化身一个中年胖子,袍子下面藏了改变身形之物,此刻长袍碎裂棕包掉落,只剩亵衣,隐约可见背颈修长、双肩圆润任小捕这才看出来,一惊一乍道:“他、她是女的我都没看出来。”宋阳继续施针,同时笑着应了句:“没事,她也没看出来你是女子,你没吃亏。”
二十余针过后,荣友全这条命暂时保住了,同时她的三道正经也被银针截断,内息无法运转,除针前和废人无异,再等上一阵,她就会醒来。而子淫封的药劲虽然猛烈霸道,但时效不长,在她醒来前就会消散。
剧毒霸道,须臾间就能要人性命,能够救回荣友全,有一个重要原因:宋阳擅毒。
因尤离擅毒。
尤离的针石本领与普通郎中的医术大相径庭,他是以毒学入医道,宋阳从小跟他长大,无论医术还是毒术都受他真传,否则宋阳自己也配不出假的红泪飞灰。
救下荣友全,宋阳又跑去看第一个昏厥在地的剑手,确定他就算醒了也再无力爬起后,开始搜索他们的随身之物,找到了一张画着尤太医的画像,同时还有一行小字批注:男子,十五岁,左胸长针留痕。
看到这行批注,宋阳也就完全笃定,荣友全就是来杀自己的人。微笑之中,他把画像扔进篝火。
任小捕没和他一起搜身,而是站在一旁把前因后果想了三遍,可还是没能理清头绪,干脆瞪向宋阳:“姓宋的,到底怎么回事”说话时神情虎视眈眈,右手紧握刀柄。
宋阳并未隐瞒,今夜过后,他和尤太医就会离开小镇,和这里再没任何关系:“还记得郭德纲么尤仵作就是郭德纲。”说着,从荣友全的长袍上撕扯布条,给自己包扎伤口。
他一只手行动不便,布条来回来去也裹不住肩膀,任小捕犹豫了下,松开刀柄上前接过了布条,帮他包扎:“郭德纲是尤仵作那你就是那个傻外甥”
宋阳笑着点点头:“十五年前,尤太舅舅带我避祸到此,没想到这么多年下来,还是被仇家找到了,这三个人都是来杀我们的。”
任小捕一贯正义感过剩,轩眉怒道:“越境杀人,当真没王法了么你放心住在镇上,再有杀手过来,自有官家一力承担我就不信唔,你说的都是一面之辞,说不定你和尤仵作在燕国犯了大罪,逃到我们南理逃避通缉。”
“麻烦差官大人动动脑子,我落户的时候还不到四个月,能犯啥事我舅舅犯没犯事我不知道,你自己去问他。”
任小捕想了想,觉得是这么个道理,点头道:“先把丑话说到前面,”说着,她加重了语气:“这件案子我会追查到底,如果他们三个真是杀手便作罢;若他们都是无辜之人,你就犯下了杀人重罪,我亲手拿你归案,洗干净了脖子等着砍头吧”话说完,双手加紧,狠狠一系布条,包扎完毕,勒得宋阳直呲牙。
“另外,”任小捕又想起了正经事:“今天晚上还追凶手不”
宋阳稍加犹豫,点头;“去吧,追个试试。但是要等一阵,等她醒来,我问过话之后,到时候还请你回避。”说完,他又皱起了眉头。三个杀手都被制服,一切都顺利得很,可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被自己忽略了,偏偏越是想用力想起,就越是抓不住关键宋阳寻思了一阵,最终还是摇头放弃,干脆不再自寻烦恼,又转目去看昏迷在地的荣友全,随即眨了眨眼睛,哈地一声笑了出来:“想不到,守宫砂”
外衫碎裂,只剩无袖亵衣,荣友全的脸还是那个胖子,但苗条身形暴露无遗,右臂上一点朱砂印记,在白皙肌肤间显得分外分明。
第一卷 将进酒 第十三章 贞洁
以前闲聊的时候,纯粹是好奇,宋阳还真向尤太医问过守宫砂的事情,得知这种东西刚刚现世不久,只有几十年的光景,也只在汉人集中的大燕境内流传,南理国内还未见过。
小捕快不认识守宫砂,皱眉问:“什么东西”
宋阳没去解释,而是好像发现了新奇玩具似的,坐到荣友全胳膊前,对着她的守宫砂忙活了起来。任小捕不明白他在做什么,但是能看清楚,随着药粉、药酒和银针起落,荣友全胳膊上的那颗朱砂痣越来越浅淡,最终消失不见。
宋阳没碰荣友全的身子,但是抹掉了她的守宫砂,就等若夺去了她清白。待会不管能不能逼问出真相,剩下的两个燕国杀手都死定了,不过他们是来杀自己的人,所以光死还不够。
还要死前羞愤不堪、还要死时闭不上眼、还要死后被收尸时,所有她的同党都以为她贞洁不再。宋阳从来就不是个好惹的人,只不过他真正在乎的事情并不多罢了。
小捕快满目好奇,也凑过来,用肩膀撞了下宋阳:“你到底在干啥给我讲讲呗。”
宋阳摇头:“这事给你说不明白,”刚说了半句话,荣友全的身体忽然颤抖了起来,赤裸在外的肌肤迅速失去光泽,隐隐透出一股青灰色。这是毒发征兆,宋阳吃了一惊,顾不得再理会小捕快,捉起荣友全的腕子皱眉问脉守宫砂落于手三阳经上,宋阳刚才只顾着将其除去,行针用药时没太留意,和之前的针石起了冲突,荣友全体内刚刚被镇住的毒力趁机冲破了封锁。
宋阳苦笑了声麻烦,再次取出针囊忙碌起来。
子淫封效力犹存,剧毒爆发,再加上前后三次药石相加,诸般力道在荣友全体内来回冲突、撕扯,在入坠炼狱般的剧烈痛苦的刺激下,荣友全惊醒了回来,虽然神智模糊、身体无法稍动,但她醒了。
浓浓的春意与深深的痛苦,在荣友全的眼中纠缠不休,汇成惊心动魄的妩媚只看眼,别看脸。她现在还说不出话来,宋阳也不急着逼问口供,专心替她镇压剧毒,总不能让她在开口前、在看到守宫砂消失前就死了。
正忙碌着,宋阳忽然觉得耳边传来一阵热烘烘的喘息生怕不够乱似的,小捕快凑了过来,下颌搭在他的左肩上,嘴巴正对宋阳的耳朵。
宋阳被她吹得浑身发痒,怒道:“别胡闹。”同时肩膀一甩,想把她推开,没想到任小捕咛嘤一声低吟,竟就势摔进了他的怀里,两只胳膊柔若无骨,软软地缠住了他的脖子。
任小捕一反常态,宋阳纳闷同时、仔细看着她的样子,随即脑中轰的一声闷响,他终于想到了,先前被自己忽略的那件事究竟是什么:小捕快说话的声音。
燕国杀手到来前,小捕快被针灸封住了鼻息,说话好像重伤风;一场恶斗之后,小捕快的声音就恢复了正常。
她被第一个剑手用头槌砸中了面门,刚巧不巧,又打通了她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