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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眼通天 暗形 5783 字 2019-03-19

任真不动声色,暗骂道:“如此说来,一群女人争着献身,老家伙不稀罕,只想爆你菊花,你就会感激涕零”

公羊弘脸色有所缓和,说道:“宫复同学,请你坐下。这小子买椟还珠,不识抬举,老师心胸宽广,岂会跟他一般见识”

任真闻言,脸色微变,心里震惊不已,“我勒个去,原来这就是宫城的宝贝儿子啊”

他挠了挠头,问道:“我不听课,是不是就能把酒拎回去”

宫复哑然无语。这小子居然为了几文钱,情愿放弃听公羊先生的课,他是不是傻了

这时,公羊弘掏出一串铜钱,隔空扔给任真,寒声说道:“朽木不可雕也滚下去听课”

他心生恚怒,已经决定,稍后答疑解难时,一定要好好羞辱任真,出这口恶气。

任真心明如镜,察觉到老头眼里那抹寒光,把铜钱揣进怀里,“学生才疏位卑,不配跟诸位才俊为伍,还是告退了”

他压根就没想过,要在这里听课。是公羊弘为了赚几文钱的小便宜,随便破坏书院规矩,要他留下。

一群坐井观天的腐儒,只知玩弄这些小心思,哪能窥得春秋真意,哪有资格为人师表。

这样的课,更没必要听下去。

公羊弘感到诧异,表情很快恢复冷漠,“想不到,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像你这样的愚钝之徒,不配读春秋。赶紧滚吧”

任真面带笑容,颔首告退。

“我算愚钝之徒那你们算什么等我解出真正的春秋,希望到时候你们的脸别太肿”

短短一刻钟,公孙弘师徒没有令任真失望。果然如他印象中那样,越是满口仁义道德的人,越虚伪丑恶。

在他走后,杏坛下方的人群里,赵香炉凝望着他的背影,表情复杂。只有她,最清楚任真的实力。

“如果他算愚钝,那我们算什么”

第八十二章 故事里总有扫地老者

杏坛这场小意外,让心如止水的任真,罕见地荡出一丝涟漪。

他越来越想好好教训儒家一顿了。

阅春秋悟春秋,不是磨嘴皮子就能摆平的小事,他虽然对自身实力有信心,但心里更清楚,此事最大的考验在于时间。

他提前对北唐大势布局,就等于给自己预设了一个期限。这次解经,最迟不能超过两个月,否则,大风未起,苦心孤诣的百般筹谋都会随之破灭。

离开杏坛,任真不愿再耽搁,索性采用最笨、也是最简单的办法。无论眼前的纵横阡陌有多复杂,书院后山就在那里,大致方向不会改变。

一路向北,总会到达。

舍弃牛车后,他手提两坛老酒,顾不上藏拙,直接踏空而行,冲进那片深林。

日薄西山,后山光线昏沉。

无数高大松柏耸立,繁盛枝叶深邃,在它们衬托下,地面那一排排经碑,更像是些阴森的墓碑,沉寂在一股凝重肃穆的氛围里。

七十二块经碑,每一块都尺寸相同,约有三尺来高,笔直伫立在地上,排列整齐。

每一块经碑正面,都刻有样式古拙的篆字,篇幅大致近似,不会记录太多内容,不多不少,恰好囊括整座大陆在某个十年里的沧桑浮沉。

七十二块,分别对应着七百二十载春秋,按时间先后排列有序。

春秋十国青史,一部春秋,大多网罗详尽。

至于为何缺少最后八十年,是因为这部经典的作者,至圣孔子,那时候已经仙逝,自然不知身后事。

暮色里,任真走过来,将酒坛放在一旁,脚踏着松软的黑壤,来到碑林中间。

作为书院禁地,所有师生一律不得入内,终年不曾有人进出此地。但奇怪的是,这碑林的地面平整干净,找不到任何枯草和落叶。

就算有人负责清扫,若非严谨偏执到变态,也极难收拾得细致如斯。

任真并不在意这点细节,走到一块经碑前,蹲下身子,缓缓伸出左手,抚摸向碑面上的经文。

这些经碑不知由何时刻成,栉风沐雨,显然经历过无数岁月侵蚀,表面原本雕刻的花纹几近磨平,连古字的笔画都有些模糊,只能勉强辨认其形状。

“元年春王正月。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

摩挲着龙飞凤舞的经文,任真神色沉凝,目光落在凹陷的笔画内部,不禁流露出异样情绪。

“相传孔圣仙逝前,麒麟现世,凝血成文,其后春秋绝笔。这碑文之漆,鲜艳如血,饱经沧桑,却始终不曾黯淡,难道,它染的是麒麟血”

西狩获麟,圣道穷矣,因此春秋又被称作麟经。任真联想到这一典故,再次瞻仰经文时,有些动容。

“若真是麒麟血,那这七十二座碑,恐怕不止记录经文那么简单。说不定”

他正凝眉沉思着,这时,茫然白雾忽然从树林里飘出,拂过碑林外围时,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那里。

这是名银髯老者,高大精瘦,面容清癯,一双凹陷的眼眸精光湛湛,即便穿着的只是件破旧布袍,也难掩盖浑身的锐意。

他悄然出现后,蹲下身子,将手里扫帚放在一旁,又抄起地上那坛美酒,自顾畅饮。

这一切,都没有引起任真的任何警觉。

“我说过,别踏进碑林半步。”

过了一会儿,酒喝光大半,老者蹲在那里,终于开口。

任真悚然大惊,转身后才意识到老者的存在,冷汗直流。

在这种阴暗幽冷的“坟堆”里,突然从背后传来话音,是件很恐怖的事情。

老者抬手擦拭着长须上沾满的酒渍,淡漠地道:“我还说过,闯进碑林的后果,就是砍断手脚,在里面自生自灭。”

任真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情绪,暗暗给自己鼓劲,“怕什么,又不是不知道老东西在这里”

他站起身,微微一笑,答道:“前辈在这里待了二十年,若是觉得寂寞,我可以留下来陪你下棋,何必非要践踏我这只蝼蚁呢”

老者恍若未闻,将手里的空酒坛扔掉,又拣起另外一坛酒,喝了好一会儿,才徐徐说道:“知道得还挺多,看样子是有备而来。可惜,老子最讨厌自作聪明的人。”

任真心头微松,只要这老者没立即出手,给他留下说话的机会,他就能保证性命无虞。

“前辈面前,不敢班门弄斧。我进碑林,只想认真研读春秋经而已。您又不是儒道中人,没有守经职责,求您饶过晚辈,让我在这里参悟几天。”

他腆着脸一笑,“您就通融通融,我保证,以后每次奉送的美酒都加倍”

老者闻言,这才抬头正视任真一眼,只是,眼神里却充斥着浓浓的讽刺,“读春秋看来你不仅自作聪明,还自负至极趁我这会儿心情不错,赶紧滚”

任真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幽幽说道:“自负又如何前辈不妨让我试试,万一能放你出去呢”

老者微微一滞,终于站起身来,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