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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眼通天 暗形 5776 字 2019-03-19

骤变。他确实不知道,女帝还藏有私军。

廖如神看在眼里,淡漠地道:“你若志在九五,就不能再这样厮混下去。别的不说,你总得让我看看,你比高瞻究竟强在哪里。”

梁王豁然起身,一揖及地,谦恭地道:“小王的志向和决心,请先生不必怀疑。您知道,这几年我也养精蓄锐,招募些死士,不曾虚度光阴。既然形势有变,恳请先生教我”

廖如神不置可否,继续说道:“南晋陈庆之来袭,元本溪已经去了虎丘。至于萧铁伞,也被高瞻给留在陇西,脱不开身。如今京城一带空虚,正是你施展拳脚的时机。”

梁王喜上眉梢,抬头试探道:“您是说,让我率人潜进皇宫,趁机”

话没说完,廖如神已听不下去,一拍桌子,怒气外露,“愚不可及你总共有多少兵力就凭区区几百号死士,也想闯宫弑君,你斗得过雪影卫吗你打得赢颜渊吗”

他恨啊,自己怎么挑了这个废物早知今日,他肯定选择追随高瞻,说不定,这会儿都已经攻陷京城了。

梁王醒悟过来,悻悻地道:“是本王愚钝,没能领会您的深意,请您详加指点,我一定洗耳恭听。”

廖如神怒气未消,板着脸说道:“弑君的事,奉劝你别总是装在脑子里。你的当务之急,是先控制一支兵马。手里有兵,你才能伺机起事”

梁王似懂非懂,“您想让我控制哪支”

廖如神皱着眉头,“萧铁伞不在,元本溪不在,眼前的长安城里,你就是陛下最亲近的人。你应该主动进宫请缨,承担起皇族的责任,争取能掌控禁军和雪影卫”

女帝猜忌心重,始终忧虑朝野不服,企图篡权夺位,真正信任的心腹很少。廖如神说得没错,血浓于水,如此情势下,她只能倚仗娘家人,倚仗唯一的亲弟弟。

梁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要他控制京城。

廖如神眯着眼,幽幽地道:“元本溪体虚多病,江河日下,这我是知道的。国士白袍,两虎相斗,必有死伤,到时虎丘分出胜负,咱们的机会也就来了”

梁王长了记性,这次没贸然表态,静静聆听他的教诲。

廖如神望着屋外,感慨道:“虽然内斗,咱们毕竟都是唐人,南北立场得坚守。一旦元本溪撑不住,那老夫就只好接过虎卫,跟白袍斗上一场”

群雄逐鹿,京城大乱。

他在此地潜居数月,等的就是今天。

一更。最近填了好多好多坑啊。

第412章 龙鹰会

城西,莫家。

若按往常这个时点,莫问天应该正在官衙里坐堂。然而今天,他却没照常当差,而是让次子替他去告病请假,独自待在后花园里,悠闲地吃着早茶。

晨光从墙头照进,洒在他那身朱红色的长袍上,显得红艳贵气,宛如怒放的玫瑰。

他躺在竹椅上,享受着静谧的环境,怡然自得,看不出半分病态。

没去当差,并非因为他偷懒,而是他很清楚,最近正值多事之秋,京城内外将发生很多动乱。在这节骨眼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想操闲心,还不如躲在家里。

白袍军奇袭长安,他被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以京兆府尹的职责,他应该站出来,稳定京城治安,防止发生暴乱。但同时,他又是红衣鹰首,是南晋安插在北唐的密探首领,这时候应该里应外合,制造内乱,协助白袍军攻城。

南晋北唐,谁都不能得罪,他谁也不想帮。当两重身份出现冲突时,他无法再中立不争,那就只能消极逃避,装病置身事外。

这场大战鹿死谁手,他不关心,只需等尘埃落定后,再跑出来山呼万岁就行。在他看来,这就是脚踏两只船的好处,无论谁胜谁负,他都不会翻船落水。

“人到中年不得已,热水杯里泡枸杞”

他翘起二郎腿,眯着眼,懒散地轻吟这么一句。

不远处有口水井,旁边的槐树梢上,喜鹊窝里叽叽喳喳,仿佛是在回应他。

忽然,那窝喜鹊受到惊吓,从树丛里扑棱飞走,逃之夭夭。

它们显然是看见了,一名白衣男子从井里无声爬出,披头散发,宛如水鬼,静坐在井沿上。

几乎同时,莫鹰首睁开眼眸,仰视着蓝天,眼神深邃。虽感知到对方的现身,他仍然躺在竹椅上,没有起身相迎的打算。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两人沉默无言。

无事不登三宝殿,过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白衣男子先开口,“咱们四人里,最享福的是你,我最羡慕的也是你。”

红白紫黑,各司其职。

龙渊堂常年藏在金陵的护城河底,承接绣衣坊的情报生意。只要有人往河里投放油纸袋,龙渊堂就打捞上来,负责讨价还价,再提供相应的讯息。第2章

白衣龙首听起来威风,实际就是个水鬼,不得自由。

而黑衣凤首,则天天到处说书,监视金陵一应事务,忙的焦头烂额。至于紫衣猫首,更不用多说,通过青楼妓院的皮肉生意,打探各路情报,绝不是份好差事。

唯独红衣鹰首,既可以招摇过市,外表光鲜亮丽,成为上层社会的权贵,又能天天陪着亲属,不必像其他密探一样,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苦日子。

鱼莲舟看着那身红袍,流露出由衷的艳羡之情。

莫鹰首这才坐起身,跟鱼龙首四目相对,淡淡地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如果体会到当卧底的那种提心吊胆,你就不羡慕了。”

鱼龙首哑然一笑,将乌发撩到脑后,瞳眸里闪着邪魅的光芒,“提心吊胆的滋味,似乎是很痛苦,不过,白袍军破城在即,你马上就能解脱了。”

他不想多费口舌,在地面停留太久,这话算是开门见山,表明来意。

莫鹰首无动于衷,装作没听懂他的话意。

鱼龙首见状,继续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正是莫兄建功立业的良机,应该大展神威才对,何必躲在家里,喝这枸杞茶”

莫鹰首面无波澜,问道:“什么意思”

见他还是装傻,鱼龙首笑意渐散,认真地道:“仅靠陈白袍攻破长安,并不容易,该轮到你出手了。以你在长安黑白两道的根基,肯定能掀起波澜,让北唐自乱阵脚”

莫鹰首摇头,“不见得。长安这潭水,远比你想象得更深。时机未到,我贸然出手,不仅没法配合陈庆之,反而会暴露身份,前功尽弃。”

鱼龙首神色微凛,站起身走向莫鹰首。

“听你的意思,难道是想隔岸观火,在这关键时刻,不想替陛下卖力莫问天,希望你先想清楚后果,再回答我这个问题。”

他坐到桌旁,直直盯着莫鹰首,目光幽冷。

莫鹰首不温不火,靠在竹椅上,平静答道:“我对南朝的忠心,从未改变,也轮不到你来质疑。不是我不想替陛下卖力,而是我还没收到上峰的明确指示,不能轻举妄动。”

换言之,我鹰视堂的事,还轮不到你鱼莲舟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