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莲舟眼眸微眯,“指示到了这时候,你又开始装乖孩子了陈白袍临时北上,奇袭长安,估计金陵才收到情报,你让陛下如何给你传达指示”
莫鹰首耸了耸肩,无奈地道:“那就怪不得我了。我一向唯皇命是从,从不擅做主张,更没插手过其他三堂的事务。没有命令,你就想指挥我,这是不可能的。”
鱼莲舟豁然起身,怒气渐炽,“你是摆明了要推诿狡辩,对吧难道你就不怕,此事过后,曹先生再来找你问罪”
上次跟袁猫首见面时,他就曾说过,四堂未必齐心,那时他已看出,莫鹰首油滑世故,不会尽心为南晋效力。若非形势所迫,他也不愿现身来见。
陈白袍千里奇袭,现在正是攻陷长安的天赐良机。他不忍坐视不管,所以才打定主意,劝鹰首动手,接应陈白袍。只要鹰首肯点头,里应外合,那么,大事可成。
眼前最难的,就是逼鹰首就范。
听到曹先生三字,莫鹰首脸色顿时阴沉,寒声道:“你在威胁我”
他知道,鱼莲舟是在警告他,曹春风能重新给他种下毒蛊,对今日之事施以惩罚。当年他遭受过的折磨,刻骨铭心,成了他这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
鱼莲舟冷笑不语。
莫鹰首起身,跟他相对而立,语气冰冷,“绣衣坊的事,你没资格作主,如果曹先生亲临,我自会跟他解释。至于你,还是管好自己吧,少多管闲事”
鱼莲舟眉尖猛挑,“这么说,算是谈崩了”
莫鹰首冷哼,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送客”
“好,好”鱼莲舟怒极反笑,大步走向古井,眼神阴戾至极,“你以为你不出手,我就束手无策了莫问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
他一脚踏在井沿上,转身瞥视莫鹰首,狠狠地道:“要是你的家人也遭殃了,千万别来求我”
说罢,他纵身跳进井里,消失不见。
莫鹰首不寒而栗,最后这句赤裸裸的威胁,犹在他耳边回荡。
家人遭殃这是什么意思
他眉关紧锁,凝望着井口,心底冒出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他对鱼莲舟的底细一无所知,而刚才,对方放下狠话,要让他见识自己的手段,俨然成竹在胸,对扰乱京城势在必得。
看情形,接下来要发生大事了。
他怔怔失神,这时候,突然开始懊悔起来。
“难道真到了必须站队的时候”
陈白袍能否一鼓作气,攻陷长安,其中充满太多变数,胜负难料。莫家老小又还在京城,他当然不敢下注,按鱼莲舟的意思行事。
原本他想躲避这场纷争,然而,鱼莲舟的现身,让他无法再置身事外。尤其是,对方搬出曹春风吓唬他,已然在逼他表态,不允许他中立。
如果城破,曹春风真来问罪,又该怎么办
他陷入痛苦的挣扎中。
大争之局,逼人进取,看来不争也得争了。
他深吸一口气,脑海里浮现出那副年轻面容,不由自嘲一笑。
“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我会有这下场”
他摇了摇头,拿定主意后,健步走向书房,准备写信求援。
这时候,他才深切体会到,有一位盟友是多么重要。
二更。今天5600字,约等于三更。出来的人物有点多啊,让主角掉线十几章,是不是不太好
第413章 强攻虎丘
虎丘南。
白袍军驰骋千里,终于赶到此地,离长安只差不到百里。
终极目标越来越近,陈庆之没再急行军,而是下令扎营休整,为最后的大战做准备。
他知道,前方虎丘险峻,是通往长安的咽喉之地,北唐朝廷必会派精兵驻守。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绕过虎丘,或者,攻打虎丘。
通常,攻城战是扩张疆域时才选择的方式,因为城池防御坚固,往往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能攻破目标。极端情况下,攻方多出数倍兵力,尚且无法破城,更别提双方势均力敌。
而陈庆之孤军激进,奔袭千里,目的并非攻城略地,只是奇袭长安。鉴于此,他更不必把精力放到虎丘上,损耗太多时间和兵力,只需从两侧绕道而行即可。
然而,在当晚的作战会议中,他力排众议,决定全力攻克虎丘。
越到关键时刻,越考验主帅的决策和判断能力。作为军神,他敏锐地意识到,如果绕过虎丘,固然能避免不必要的攻坚难题,却会酿成更严重的祸患,后果不堪设想。
虎丘内虚实难测,驻有多少兵马还不得而知。一旦白袍军北上,开始攻打长安城,虎丘守军极可能会出城,从背后袭击白袍军,跟长安守军前后夹击。
到时,白袍军陷入重围,退路被切断,那将是无力回天的绝境。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敌冒进,忽视虎丘守军的存在。唯有先把虎丘攻破,他才能消除后顾之忧,放心进击长安。即使北唐援军赶来,他也不至于措手不及,无路可退。
攻打虎丘,势在必行。
攻城绝非易事,不仅会出现大量伤亡,更依赖大量攻城武器,才能打开突破口,瓦解坚城要塞。
三万轻骑兵,俱是从邙山战场上杀出,又千里急行,原先没有携带攻城器械。好在陈庆之心思缜密,刚启程时就想到这点。
他之所以攻打荥阳,不惜暴露踪迹,并非一时意气用事。
荥阳的守军稀少,城池戒备也松懈,不算是难啃的骨头,白袍精锐奋力攻城,自然不在话下。占据此城后,他既能补充粮草,又能搜寻攻城器械,为攻打长安做准备。
可惜,荥阳的军力实在太差,他没能得到足够的补给。所以,在后半程,他又攻占虎牢关,在那里大有斩获,带着一应器械来到虎丘。
以战养战,这一路上,他虽然拼命赶路,实际并没有多大折损。他在荥阳和虎牢的劫掠,正好能为攻城提供火力支持。
说服麾下将士后,第二天清晨,全军出动,来到虎丘城下。
元本溪早已赶来此地,迎候白袍军,收到军士急报后,立即登上城楼,跟敌军对峙。
站在城墙边,他凝神看向前方,能清晰看见,在敌方前列,有一大片雪白,显然,他们就是大名鼎鼎的白袍精锐。
但是在白袍军前方,还有一群人,并非南晋军士。他们衣衫褴褛,老弱妇孺皆有,却是无辜的北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