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一曾经让我去看你,可我拒绝了,你又何必想着一个根本无心于你的我”
辛恒着急道,“难道姑娘想嫁给大皇子么,他为人风流,今日看上姑娘,明日也会看上另一个,姑娘想就被那么糟蹋么。”
他实在是小看她,以为嫁给景驰拓为妾和嫁给他为妻之间她只能二则一么。她正色道,“我不会嫁给景驰拓的,但我也不会嫁给你。你死心那是最好,若是执迷,不过白白蹉跎了你的时间罢了。”
“姑娘有喜欢的人了么”他试探的问道。
她转过身。若是说没有,他或许又来纠缠,她若说有,他也未必会信,既然这样就模棱两可吧,“有或是没有都和你没有关系。”
他见她要走,急急又问,“可是王爷”
她翻白眼,怎么那么多人问她是不是喜欢景故渊。“去找个两情相悦的女子成亲吧,一见钟情未必是真实的,等你有天想通了,就会觉得自己今日追逐我不过是黄粱一梦。”
他留在了原地,渐渐隐没到夜色中。
景故渊写着折子,伊寒江一脚踹开门进来,一只袖子还没了。景故渊好笑道,“你不是去孔家吃饭了么,怎么,又是和孔大人打架了么,不然怎么弄得这样狼狈。”颜闯对她惹祸的本事也见怪不怪,低头继续磨墨。
她声音清滑,“狼狈你大哥若真是打我主意要我做他妾侍,他后半生会更狼狈,不,他压根不会有后半生了。”景驰拓那样风流,色字头上一把刀,死在牡丹花下,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死法。
景故渊敛了笑,“是发生什么事了”颜闯也抬头看她。
她哼笑了两下,道,“辛恒说你大哥求你爹赐婚让我做他妾侍。你爹以为人人叫他天子他就真是天了么,你明日去告诉他,他若是想老来丧子,尽管赐婚好了。”
景故渊听出她话语里的杀意,紧张道,“你不要胡来。”
她道,“把你大哥杀了,我再回南蛮。要知道杀个人对我来说,不难。”
景故渊道,“你是打算此后再也不踏足皇都了么,你爷爷你叔叔此后也都不见了若是死了一个皇子,父皇定然会雷霆震怒,你一走了之就算了,你不怕两国交锋兵戎相见么。”
“你爹若是为了一个儿子,不顾他的子民要流离失所,那就打吧。”
两国多年来相安无事,何尝不是因为这边的皇帝忌惮南蛮兵强马壮,要真开战吃力不讨好,未必能占上风。
反正她家也与世隔绝,世道就算兵荒马乱又与她何干。
颜闯指责道,“你实在太自私了,只为了个人的恩怨,却不会顾全大局。”若是开战会是怎么样的生灵涂炭,人间炼狱,她却只惦记自己,其他人都不顾了。
伊寒江道,“你还真是好笑,世上的事有因才有果,是你的大皇子贪恋美色在先,我才要杀他,你这样正义,怎么不去和你的大皇子晓以大义就因为我是南蛮人,活该就要我委曲求全么,凭什么我可不是西施王昭君,只能听从皇命却身不由己。”
她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顷刻分崩塌了,蜡烛落在折子上,烧了起来。颜闯立马端起洗砚的水灭了火。黑暗中,景故渊徐徐说道,“颜闯,你先出去,一会再让人来收拾。”
“王爷”老实说他虽知道伊寒江武功不弱,可她方才那一掌还是让他吃惊不小,颜闯怕他一旦走了,伊寒江发起疯来,也一掌打在景故渊身上,让他如那桌子的命运,分崩离析。
景故渊又重复了一遍,“出去吧。”
“是。”颜闯将门带上,却特意不将门关紧。担心真的有个万一,也好冲进来救助。
卷一缘起第八十章 婚事一
景故渊也不点灯,伊寒江夜能视物,看到他转动轮子靠近,“明日我进宫中问清事情的始末,你先不要急躁,也不要随便把杀人挂在嘴上。这是皇都,有王法的地方。”
王法也只会眷顾他这样的皇亲国戚。她想拂袖以显示她的气愤,却突然记起一边袖子没了,又换了一只手,逼问道,“若是问清楚了,你哥真想要我做妾侍,你帮谁你要是顾念手足情,那你现在就和我划清界限。”
他轻声笑,“外头传你我之间有私情,现在要和你划清界限不是太迟了么。辛恒虽是看到大哥求父皇赐婚,但我父皇的想法他却未必能猜到。”
她气道,“在这边人的眼里我只是个南蛮劣民,就算把我赐给你大哥,你爹也无关痛痒。自古帝王要牺牲女人,从来不会手软,你爹也真是好胆色,竟把我当成一件物品了,想给谁就给谁。”
“在皇都皇上赐婚那是恩赐。”只是她太过刚毅又太过有主见,所以反应才会那样大。
她厉声道,“所以你爹若是把我赐给你大哥,我该欣然领旨谢恩了”
“我不会让你嫁给我大哥的。”明明在暗处,却是觉得他目光皎皎。声音柔软如棉却又藏着不易察觉的坚定,他笑着安抚她的怒火,“若是我父皇真打算一意孤行,我就用你教我的招数一哭二闹三上吊,行了吧。”
她的火气下了那么一点,“这是你说的,你若是摆不平,那我就用我的法子。把你大哥送到阴曹地府去,到时候他要娶多少鬼妻妾都随他。”
他道,“你动不动就说杀了我大哥,你就真不怕连累孔家么是,我是说过我爹是明君,但君王也是凡人,也有七情六欲。而帝王的七情六欲比平民更可怕,他若是因怒火把理智谏言抛诸脑后,别说诛人九族也就是一句话。”
她挑眉道,“他若是诛我九族,我就杀十族。”斜眼睨着景故渊,“到时候连你这家伙也不放过,就让你们一家在地府团聚吧。”
景故渊知道她也不过是抬杠。
她说话一向霸道盛气凌人,但他竟也能分清哪一句是真话,哪一句是气话了,有时他甚至错觉他们相处了几年而不是几个月。
“真的是连我也杀么”他笑着问。
她闷气的看着他的笑,一时间静默无语,翻腾的怒火翻滚了几下,却像是遇到冰霜,相生相克,终是无力的被压制了下去。
他果然是竹子,最是擅长以柔克刚。偏偏她知道若是消气了,那就是遂了他的心思,可想和他作对,又却是真的没了火气。
她道,“我知道孔家若是有事,你一定会尽力保全了他们的。”
“我只是个王爷,我得来的一切都源自父皇对我的疼爱。若有一日,父皇厌弃了我我将一无所有。”他的处境看着稳固,其实也是如履薄冰。“父子相处,往往总要窥测对方的底线,没过底线,父皇可以对我千依百顺,一旦过了底线,那就不再是慈爱的父亲了而是一个君临天下的帝王。所以不但是我,兄弟姐妹与父皇相处时也是那样战战兢兢。”
“你时时揣摩你父兄是么”
他轻声道,“骨肉至亲,多少有些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