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催促,“行了。我帮你磨墨,快写。”
趁着颜闯去膳堂给景故渊拿药膳,两人去马厩偷了马车,景故渊心里好笑自己竟会和伊寒江一块疯做出如斯疯狂之举。“就我们两个谁来赶马你会么”
伊寒江斜他一眼,知道他是王爷,做不来这种苦活。“我聪明绝顶,有什么不会的,你坐好就是了。”她跳上辕座,鞭子一挥,驾起马车也是有模有样。
以往也不过是一年里抽出几日到村里静一静,避开那些尔虞我诈到感受最初的单纯质朴洗涤身心。但这回去而复返,之间相隔也不过两个月,倒有些物是人非,一样的竹林一样的小村,不同的是来的目的和心境。
他不知道他的生活变化得这样的快,是件好事还是是件坏事,随缘吧
景故渊走后,李三会定期到他的小屋打扫,以为这空荡荡的屋子要添人气得要等到明年春暖花开,谁知开门就见伊寒江他们,他揉揉眼,确定没眼花,“景公子,伊姑娘。”
在这个地方景故渊不需再掩饰,索性抛开了轮椅也抛开了拐杖。李三高兴得先是说不出话,然后只觉眼前蒙了一层水汽。“景公子,你的腿终于能走了。”
伊寒江道,“他能走你该笑,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动不动就哭的。”
李三也觉得有些丢脸,擦了擦眼睛,景故渊是村里的大恩人,他虽然自知高攀不上,却从心里把他当成兄弟了。
“我和景故渊就要成亲了,回来讨杯水酒喝。”李三停住了动作,不敢置信的抬眼在他们之间来回看。果真是不负她所望,反应呆傻,差点让她捧腹大笑,“怎么,你不高兴我两成亲”
李三忙摇手,真心为他们欢喜道,“不是不是。这是件喜事,我立马回去让妹妹杀鸡,今晚带上酒过来庆贺。”
景故渊关心道,“你妹妹她”
李三笑了笑,“有的事勉强不了,景公子放心,她已经是想通了。公子若是不信,一会她过来我让她给你们倒酒,再和你们说上几句祝贺的词。”
李三乐颠颠的跑了,要把这件喜事传开。伊寒江道,“倒是像他亲妹妹要出嫁一样开心。”
景故渊道,“他是老实人,不要欺负他。”
她丝毫不愧疚,“我就是爱欺负老实人,谁让他那么老实。”景故渊虽没明说,但她好似能感受得到他心里涌起的一丝感动似刚熟的杏子微甜。皇家亲情薄弱,倒是在这些土里土气毫无血缘的村民身上得到些许补偿。
才一会的功夫,在李三那张大嘴的宣扬下,村民都知道他两的婚事,纷纷带了家里的菜干腊肠还有自己酿的酒上门送礼。与王府的冷清比,现在一屋子的人闹腾腾的更像是菜市场,景故渊当初不道出身份,就是不想破坏这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和乐融融。
村民一个接着一个敬酒,景故渊两杯黄酒下肚,醉了,不似伊寒江把敬酒的人一个个喝得撂倒,自己却是面不改色什么事也没有。李三的妹妹塞了东西到她手里,真心的笑了笑,才和别人合力搀着烂醉如泥的哥哥离开。
那是一个红纸剪成的喜字,手掌般大小。伊寒江也笑了,她就说吧,李三的妹妹没那么软弱。
她扶着景故渊回房躺下,他一张脸像是抹了胭脂一样艳红,胸膛缓缓的起伏,吐出的都是酒气。“喂,景故渊。”明知就他们两个人来,喝酒也不知节制,好了,他醉了,呼呼大睡了事,却要她来照顾。她特意捏住他的鼻子,他嘤咛了声迷茫的半开了眼。
倒像是上回生病病的糊里糊涂,不设防的眼神。她眼珠子转了转,就怕大声会把他吵清醒了,轻声问道。“景故渊,你后来还有梦到是谁害你么”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眸子这样半开半合,宛若含苞欲放的花,楚楚惹人爱怜,突然兴起了辣手摧花的念头,反正是她的东西,她爱怎么对待是她的自由。
她蹭掉鞋子,脚趾灵活的扯下帐幔。景故渊半梦半醒只能如强风中的花逆来顺受。彼此的气息纠缠,就像是狂风暴雨的小舟就快要淹没在欲念的风浪里,她撩开他的衣袍,他却是突然清醒了,制住她的手,伊寒江叹气觉得可惜,要醉为何不醉得彻底,酒里莫非是掺了水么。
她翻身倒在一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雪白的帐幔在吹来的暖暖夏风中缓缓起伏,空气里还弥漫着酒气,熏得清醒的她也微醺了。景故渊坐起身,却被她手一勾压回了原位。“你一个男人还怕吃亏么,迟早也要这样,不过是提前演习了一次。”
卷一缘起第八十八章 李代桃僵三
黑暗里只听见他声音不稳,虚浮无力,“我们没有成亲于礼不合。”
“什么礼不礼的,若是情投意合想亲近彼此是很正常的。南蛮就没那么多规矩,彼此看对眼了天黑就幽会天明就离开。要是不喜欢了,你以为是那些世俗规矩能束缚得了的么”
他徐徐说道,“你有你的道理我也有我的坚持,我是个皇都人。自小的教导已经是根深蒂固,你不能要求我十几年来坚持的礼数一夜间土崩瓦解。”
他又是想起身。
伊寒江手脚并用困住他身子,像是锁铐把他铐住,不让他动弹。“大不了不对你做什么,这样躺着总行吧。”手触及他的胸口,心跳像是战鼓作响,倒是与外头蛙声一片相呼应似的,她笑道,“刚才我若是用强的,你会不会和戏文里那些不堪受辱的女子一样咬舌自尽”
他只懊恼道,“酒能乱性,不该喝太多的。”
那话是对酒量不好的人说的,她却是清醒的很。“第一次见面我就看光你的身子,还有什么地方有什么标记是我不知道的你爹知道的或许都未必有我知道的详细。比如这还有一颗痣”她顺着他的腰往臀那滑。
景故渊挪开她的手,往床里头缩了缩。何必避她如疟疾,她说过不会对他怎么样就一定不会对他怎么样。“你有和别人这样躺在一起过么比如和你的好兄弟陆庭淞把酒言欢醉在一起,或者和你那青梅竹马”
他轻声道,“你是第一个。”
伊寒江心里高兴却不露声色,“做第一没什么了不起的,做最后一个才是最厉害的。”就比如他第一个求婚的人是苏婉容,但得到他的却是她伊寒江。
“或许,过一段时日你就会厌倦我,厌倦王府的生活。”她一向随性不是么,只会对想要的东西执着不放,一旦不喜欢了,怕也会舍弃得彻底不会再回头。
她道,“你也有可能先厌弃我呀。只是我霸道,在我没厌弃你之前都不许你离开我半步。成了亲你就是我丈夫,一丈之内都不许你私下和别的女子接触。”
他柔声道,“我若是喜欢一个人不会让她难过,若是厌弃了我,想离开,我不会强留。”
她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