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梁丘舞静静地观瞧着,忽然,她走了过去,在谢安惊愕的表情下,将整把佩剑又抽了出来,随即左腿半跪,半蹲在谢安身前,替他将佩剑上的细链系在腰带上。
“谢谢谢。”谢安倍感受宠若惊,隐约从后背涌起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很是舒服。
“跟我来”在替谢安系上佩剑后,梁丘舞再度站起身来,朝屋门的方向走去,神色丝毫不起波澜,还是那般的平静。
“哦”
如梦初醒的谢安紧走几步跟了上去,他说不清方才心中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絮,他只知道,那一瞬间,他对眼前这个女人充满了好感。
虽然是强迫,但是,她似乎真的将自己当丈夫对待
但是,好像哪里又有点不太对劲
半柱香之后,梁丘舞领着谢安走在内院的廊庭,一边走着,她一边用最简洁的话介绍东公府府内的各种建设与相应的位置、用途。
说实话,谢安一句都没记在心里,因为他正思考着那种种的不对劲。
偷眼望了一眼身旁的梁丘舞,谢安清楚地发现,尽管梁丘舞是在替他带路,熟悉府上的各个建设,但是,她却隐隐要落后他小半个肩膀的身位。
是巧合么
还是她故意的
谢安微微皱了皱眉。
要知道在阶级制度异常严重的大周,高位者与下位者之间的礼仪,那简直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就如平民对待士族,迎面见到对方必须让道、行礼,而如果走道的方向一致,则不得走在士族前面,必须落后至少十个身位,否则便有杀身之祸。
还有,仆人不得与主人并行,妻子不得与丈夫并行
想到这里,谢安又忍不住转头望了一眼身旁的梁丘舞,却正巧与她的目光对上。
“看你的神色,似乎有点不满,还在为方才我逼迫你入赘我梁丘家一事耿耿于怀么放心,我只是吓吓你而已,免得你太将我的话当儿戏,我若要杀你,轻而易举”
这位姑奶奶说话还真是直接啊
心中苦笑一声,谢安张了张嘴,却不知为何,发不出任何声音。
“果真并非谎言,你很怕我”瞥了一眼谢安,梁丘舞嗤笑一声,摇头说道,“身为堂堂男儿,竟畏惧我这区区弱质女流,成何体统”
谢安闻言倒抽一口冷气。
弱质女流
天呐,谁啊谁啊
你不会在说你自己吧
没好气地望了一眼身旁的女人,谢安倍感无力,任凭她自顾自说话。
“明ri晌午,你随我到后院小祠祭拜先祖,在我梁丘家列祖列宗灵位前,你我二人先立下婚誓且先给你一个名分”
给我一个名分
谢安满脸古怪之色,讪讪说道,“用不用这么快”
“什么”女人转过头来,神色有些不解。
暗自擦了擦额头冷汗,谢安讪讪说道,“我不是要耍赖啊,只是你想,我们见面也不过两三次,根本不了解对方,感情方面更加是”
“那不重要”打断了谢安的话,梁丘舞淡淡说道。
“你什么意思那什么才是重要的”隐约间,谢安仿佛渐渐领悟到了什么。
女人微微瞥了一眼谢安,随即望着走廊外侧花圃中的花草,沉声说道,“成婚之后,你我二人便能延续我梁丘家血脉,待ri后我老了,我二人的儿女,便是我梁丘家ri后的延续”
“你”
那一瞬间,谢安终于明白了,方才那种不对劲究竟是怎么回事。
“从明ri起,你且在府上居住几ri,待过些ri子,我会授你副将职衔,安排你到我神武营任职,再过两年,我会将你安排到京师要职,待你弱冠”
“够了”
“什么”梁丘舞平静的眼神中露出几分疑惑。
只见谢安愤怒地望着面前的女人,一字一顿说道,“谁叫你随随便便就替我安排我要走的路少瞧不起人了我可不是你用来配种的道具”说着,他一转身,拂袖而去。
“”
梁丘舞静静地望着谢安离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走廊的另外一端,她这才转过头去,面无波澜地注视着花圃中的花草。
第六章背负的信念
可恶
可恶
仰躺在屋内榻上,谢安心中一肚子的怒火依旧没有丝毫减弱。
竟然说感情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虽然谢安很清楚,那个叫做梁丘舞的女人之所以选择嫁给自己,一来只是因为自己占有了她清白的身躯,二来则是自己并非导致她陷入这种窘迫局面的罪魁祸首,感情什么的的,根本就不存在。
但谢安还是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敞开天窗说出了那番话,更让谢安感到恼怒的是,她竟然要擅自替他安排ri后要走的道路。
那他谢安算什么
替梁丘家配种、延续血脉的牲口么
可恶
说实话,对于自己误打误撞与梁丘舞发生了关系,谢安多少也有点内疚,尽管他当时并没有要趁虚而入的意思,只不过那个女人力气太咳,只不过中间发生了一些误会罢了。
但说到底,谢安也是在那个女人无法保持正常意识的时候与其发生了关系,为对于未出阁的女子而言,这种事无疑是致命的,尽管并非出自她的意愿,但也会受到外人指指点点。
为此,当梁丘舞提出入赘的要求后,谢安就已经意识到,自己与她ri后的孩子,必定会姓梁丘,对此,谢安倒不是很在意,毕竟他自幼就是孤儿,作为姓氏的谢也只是孤儿院的看护人员随手给写的,也没什么太大的纪念意义,然而,那个女人竟然是那样的过分
“可恶,少看不起人了”
低声骂了一句,谢安翻身侧躺在榻上,继而眉头益州,原来是系在腰间的那柄佩剑搁到了他的肋骨。
“”
默默看着那柄佩剑半响,谢安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右手一伸,一把将其扯了下来,只听咔嚓一声,系着剑鞘上的细细铁索被扯断了。
而就在他握着剑鞘准备将其丢出去时,他脑海中忽然想起了梁丘舞半蹲身躯亲自为他系剑的那一幕。
“”
谢安脸上的怒意渐渐退了下去,他缓缓坐起,随即在榻上挪了挪位置,让自己靠在床榻另外一侧的墙壁上。
“别人稍微对你友善点,你就把对方当成家人,这种毛病得改改了”长长叹了口气,右手握着佩剑垂在一侧,谢安扬起头,直到后脑勺触碰到坚硬的墙壁。
他,默默地望着屋顶。
“笃笃笃”屋外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进来吧”依旧望着屋顶,谢安有气无力地说道。
吱嘎一声,门开了,一位面容姣好的侍女踏着碎步走入屋内,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