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醒醒,醒醒,是我”蹲下身,梁丘舞轻轻拍了拍谢安的脸庞。
此刻谢安早已因为失血过多,处于半昏迷的状况,闻言艰难地抬起头抬起头,微微张了张嘴,还没说出什么,头又垂了下去。
梁丘舞眼中一惊,伸出一探谢安鼻息,见尚有气息在,这才长长松了口气,用手擦去谢安嘴角的血迹,抚摸着他的脸庞,低声温柔说道,“再坚持片刻,安,待为妻替你杀了这帮贼子,我与你便回府只要片刻就好”
每说一句,她眼中杀意便浓一分,她全身竟微微颤抖起来,不难猜测,她这是在刻意地遏制心中的愤怒。
眼神,越来越冷冽,杀气,越来越浓重,匪夷所思的是,她的头发与皮肤也渐渐泛起几分红色。
气增强了
丁邱瞪大眼睛,他潜意识感觉到危机,刺客的直觉告诉他,叫他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熊”一团燥热的气浪向四周散开,当丁邱再望向面前不远处的那个女人时,他惊呆了。
他看到此刻的梁丘舞,周身的气强烈地仿佛实质一般,远远望去,这个女人仿佛置身于一团朦胧的火焰之中,气势逼人。
这一刻,丁邱终于明白了,为何当年那个率军入犯大周的外戎首领,那个被草原部落奉为苍原之狼的勇士,会在临死前这样称呼这个女人
炎虎姬
第四十七章昏迷中的噩梦
截止三月二十七ri,被梁丘舞救回府上的谢安,已在自己房中的榻上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望着榻上的夫婿那憔悴的脸庞,梁丘舞的面色阴沉地可怕。
在屋内,几位冀京的老名医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话,尽管他们知道梁丘舞的怒气并不是针对他们这帮老头子,但依然不觉感到心中惶恐不安。
尤其是那位正在替谢安把脉的老医师,时不时地瞥眼偷偷打量站在一旁注视的梁丘舞,额头逐渐渗出汗珠。
这位老医师姓周,祖上三代都在冀京开药堂,提起那周记药堂,在冀京数十家药铺、医馆中也是颇有名气,两ri前那队神武营士卒匆匆忙忙地闯进药铺时,着实将这位老人吓了一跳,最后这才了解,原来是冀京四镇之一的东公府请他上门为府上一人治伤。
而到了东公府后,周医师这才发现,除了自己外,东公府还请了许多位冀京有名的医师,他那些位熟悉的好友,一个不落都被请到了府上。
当看到梁丘舞亲自在府门迎接他们时,周医师就意识到,自己等人即将要诊治的那位谢安、谢公子来头不小,再当他看到连当朝丞相胤公的长孙女都在病人房中时,他更是心惊。
周医师暗暗告诉自己,这次的出诊非同小可,倘若稍有疏忽,恐怕自己家中那百年老店,多半要栽在这里。
果不其然,当他们为昏迷在床榻上的病人做了一番诊断,列出药方,正准备告辞时,东公府的主人,却叫府上的下人为他们准备好了的房间,请他们到府上的厢房歇息。
当时那些医师就意识到,要是床榻上的那位病人有个不测,他们的ri子恐怕不会好过。
在东公府住的这两ri,虽说府上招待周全,客客气气,每ri好酒好菜伺候,但是这些位医师却没心情享受那些美食、如同嚼蜡,说到原因,无非是因为床榻上那位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的病人。
不过眼下,周医师心中高悬两ri的巨石终于放了下来。
将谢安的右手放回被褥之中,周医师站了起来,拱手对梁丘舞说道,“舞将军,这位谢公子的脉象已稳定下来,接下来,只要好好静养些ri子,应当不会有大碍”
他这一说,屋内其余几位医师也是暗自松了口气。
“呼”长长吐出一口气,梁丘舞紧张的情绪稍稍缓解了几分,点点头说道,“有劳周医师”
“不敢不敢,”周医师谦逊地行了一礼,继续说道,“不过舞将军也莫要松懈,这位谢公子虽福大命大,不至于有性命之忧,然气血不足,虚弱非常,需好生静养,辅以滋补之物,半月可愈”说着,他顿了顿,犹豫说道,“承蒙舞将军这两ri的款待,老朽等人感激不尽,眼下既然这位谢公子已无大碍,不知老朽等人可否暂且回家家中尚有诸事要打理”
说到最后,屋内其余几位医师不由地望着梁丘舞,显然对此事颇为关切。
话音刚落,还没等梁丘舞有任何表示,独自坐在桌旁饮茶的长孙湘雨轻哼一声,淡淡说道,“周老医师,你等行医之人不是最注重医德么所诊病人尚且昏迷不醒,你等要去哪呀一条人命难道不比你等家中的药铺、诊所更重要么小女子直截了当地说了吧,要是这家伙有任何闪失,你等在冀京的药铺、诊所,也就不用开了”
“”众老医师面色微变。
“小女子不管那是几十年的老店,甚至是百年老店,在这家伙转醒之前,在小女子确信他已无大碍之前,谁要是敢走明ri我就叫人拆了他家那些店铺从今往后,别想着再在这冀京立足小女子做得到的”
“长孙小姐,这”包括那位周医师在内,众医师闻言面面相觑,满脸苦涩,纷纷转头望向比较好说话的梁丘舞。
望着那些位老医师眼中恳求之色,梁丘舞微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强迫他们再留在府上,尽管她心中有这样想过,但说到底,她并非是以势压人的人。
“这两ri辛苦诸位了,倘若我夫唔,若是他有何异状,我会派人通知诸位,到时候免不了还要请诸位再跑一趟”
“应当应当”众医师连连点头,不敢看长孙湘雨那不悦的神色。
“伊伊,送诸位医师这几ri的诊钱,药钱,一并交付”
“是,小姐诸位医师请随奴家来”说着,伊伊走出屋外,领着那些位医师望府上的库房而去,毕竟除替谢安诊治的酬金外,这两ri所熬的药材中,有好些是那些位医师亲自回自己的药铺拿来的,还没有付银子。
望着那些医师低着头,慌慌张张跟在伊伊身后,走出了屋门,长孙湘雨皱了皱眉,不悦说道,“为何要放这些人走万一这家伙有何异状,如何是好”
想来梁丘舞也气恼这两ri长孙湘雨时而在旁边指手画脚,闻言面色亦是不渝,皱眉说道,“那些位皆乃我冀京名医,素有威望,你如何能危言恐吓再者此乃我东公府,谢安乃我夫还轮不到你这个不相干的人来指手画脚”
“你”长孙湘雨为之语塞,无言反驳。
毕竟梁丘舞可是谢安的正室,如今谢安重伤在榻,还有谁能比作为正妻的她更有发言权
想到这里,长孙湘雨瞥了一眼在榻上昏迷不醒的谢安,独自生着闷气。
而梁丘舞也不再理睬长孙湘雨,坐在床榻上,默默望着谢安,良久,她忽然问道,“是太子派来的刺客,是么”
长孙湘雨正端着茶盏饮茶,闻言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沉思说道,“多半是了,太子李炜心胸狭窄,想必是查到了那ri的事,得知是谢安破坏了他的好事”说着,她微微叹了口气,带着几分自责说道,“都怪我疏忽了,前几ri尽跟着谢安到处玩耍,一时忘却了太子那边”
“自然怪你”梁丘舞闻言抬起头瞥了一眼她,带着几分怒意,沉声说道,“要不是他那ri送你回府,会遇到刺客”
长孙湘雨微微皱了皱眉,不悦说道,“舞姐姐这话小妹可不爱听既然那太子李炜已查到此事,舞姐姐以为他呆在东公府就没事了”
“谁敢在我面前放肆”
“哼舞姐姐可别忘了,你当初也是侥幸才逃过一劫”
“你”见长孙湘雨故意提起那ri的事,梁丘舞愤怒地盯着她,一字一顿,沉声说道,“我没心情与你争吵,湘雨你可别得寸进尺”
按着长孙湘雨原本的性格,多半会与梁丘舞争锋相对,但是这回,她没有,因为她注意到了梁丘舞那微微泛红的发色与肤色,以及那因为强压怒气而微微颤抖的身躯,还有那越来越浓重的杀意,隐约间,仿佛有一股无比强烈的气势朝着她压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