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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击”谢安愣了愣,抬头眺望了一眼,他忽然望见了率领众多北军禁卫的光禄寺卿文钦,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在他印象中一贯趾高气扬的文钦,眼下面对着这等景象,竟隐隐有种不敢越雷池半步的忌惮。

“此地有北军禁卫上千人,为何文大人不做任何行动将闹事之人都抓起来不就完了么”谢安诧异问道。

“文钦不敢”荀正摇了摇头,继而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平心而论,倘若是老哥,也是不敢”

谢安闻言大为不解,疑惑说道,“老哥官居九卿之一,竟畏惧那些文士”

“老弟不明白其中厉害”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荀正摇头说道,“我冀京城内文士,乃天下文士翘楚,其所著文章,四海皆传别看这帮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但其手中那杆笔可厉害地紧,倘若你得罪了他们,他们写给你几篇檄文,四处传播你的恶名,那可真是一世清名毁于一旦,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正所谓,武人刚烈,诚不可辱;书生文弱,亦不可欺这些儒士,既能叫你流芳千古,亦能叫你遗臭万年轻易不可得罪啊”

谢安闻言愣了愣,古怪说道,“可他们这是在逼宫啊,是在逼迫朝廷妥协啊,难道就放任他们”

“依老弟之见呢”

谢安想了想,挥手说道,“将主谋之人抓起来,严加处置,余众自然散去”

“老哥就知道老弟会这么说,可这万万不可”荀正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文生儒士之中,最多硬骨头,其心高气傲,一身傲骨,倘若老弟抓了主谋之人,余众更是神情激愤,一个不好,恐怕会演变成党锢之祸老弟以为杀几个儒士就能了结老弟错了,这些文人儒士,视清名胜过性命,你若是杀了他们,则是成全了他们的名声,到那时,被杀的儒士被写入赞文供世人传颂,反倒是老弟要遗臭万年老弟以为陛下为何要我等来安抚”

“杀不得”

“杀不得”荀正摇了摇头。

望着荀正紧张的神色,谢安微微皱了皱眉。

好家伙,八皇子李贤也不是什么善茬啊,不动声色间,竟将朝廷逼至这般进退两难的地步

忽然,谢安在远处的角落瞧见了一位熟人,那便是八皇子李贤身边的护卫兼幕僚,季竑。

只见那季竑正依在正阳门外广安上的一根石柱旁,环抱双臂,淡淡地望着广安上的动静。

显然,此人多半是主导这次逼宫之事的主谋。

皱了皱眉,谢安朝着季竑的方向努了努嘴,低声问道,“荀老哥,认得那个人么”

仿佛是猜到了谢安心中所想,荀正低声说道,“此人老哥调查过,姓季名竑,大梁人,投身李贤殿下麾下前,乃大梁有名剑客,善使一柄细剑,剑速势若迅雷,人称快剑季竑,乃是助李贤殿下平息江南不稳的幕后功臣,据说,其进身之策,用五粒米向李贤殿下分析了江南的各方势力,因此,李贤殿下身旁之人,便呼此人为五米士,是个文武兼备的人才,也是李贤殿下身旁最为倚重的左膀右臂老弟认得此人”

“算不上认得吧,不过是有过数面之缘舞,老哥,你等在此等候,我去会会他”说着,谢安目视了一眼费国,二人不动声色地朝着季竑的方向走去。

尽管前夜金铃儿袭李贤时,那季竑应付颇为狼狈,但正如费国所说,此人武艺不错,还没等谢安与费国二人靠近,那季竑便已察觉到了,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望着谢安一步一步走向自己。

“季先生,好久不见”走到季竑面前,谢安轻笑着抱了抱拳。

瞥了一眼谢安身旁的谢安,季竑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拱手说道,“竟叫谢大人前行见礼,季某愧不敢当”

“哪里哪里,前些日子若不是季先生替本官找回了被贼人盗去的钱袋,本官恐怕是要破财了”

“呵”季竑轻笑一声,说道,“谢大人不必多礼,那不过是些许小事罢了,再者”说到这里,他瞥了一眼谢安,眼中露出几分异色,淡淡说道,“倘若那日季竑便知谢大人,知谢大人横刀夺爱,夺我主心慕之女子,恐怕季某当时就只会袖手旁观了或许,还会在一旁幸灾乐祸也说不定”

见季竑提及长孙湘雨,谢安心中多少有些尴尬,毕竟,在询问过了梁丘舞后他才知道,长孙湘雨年幼时与李贤有过婚约,且不说长孙湘雨当时是否点头,但至少,其父兵部侍郎长孙靖是认可这门婚事的,要不然,长孙家又何以会站在李贤这一边

从这个角度来说,谢安趁着李贤不在冀京之时,夺取了长孙湘雨的芳心,横刀夺爱,确实并非君子所为。

当然了,谢安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要他在长孙湘雨以及君子二者之间做出选择,无论多少次,谢安都只会选择长孙湘雨,毕竟似长孙湘雨这等美艳无双、兼才智过人的女子,百年不遇,那还不是得先下手为强谁会傻傻地将这般美人拱手让给他人

向来脸皮厚的谢安,丝毫不觉得夺了八皇子李贤思慕的女子会如何如何惭愧,这叫先到先得

“季先生这话说得好笑,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官虽不是什么君子,可瞧见貌美女子,岂有拱手让人之理横刀夺爱嘿,本官又不曾用手段强迫,上元节那日先生也瞧见了,是她自愿的”

“”瞧着谢安神色自若、丝毫不以为耻的模样,季竑微微皱了皱眉,讥讽道,“入冀京前,季某也听说过谢大人,知谢大人能言善辩,今日一见,胜过闻名啊不知谢大人有何见教”

见季竑说话直白,谢安也不想再拐弯抹角,朝着正阳门前广安上人满为患的景象努了努嘴,淡淡说道,“不出意外的话,这是季先生弄出来的吧很壮观啊”

“壮观嘿,倘若谢大人去过江南,就不会这么说了”说着,季竑嘴角扬起几分莫名冷笑,淡淡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主初回冀京,便遭逢东宫太子那般厚待,派遣刺客加害我主且不说,更将莫须有的罪名陷害我主,如此,我等岂有不报之理听说谢大人书房内有一副字画,乃是出自主母咳,乃是出自长孙小姐玉手所书,上书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怨必报,如此想来,谢大人多半能理解今日之事”

谢安闻言皱了皱眉,不悦说道,“季先生这是要逼宫么”

“不不不,”摇了摇手指,季竑淡淡说道,“说是逼宫就太过了,季某只是觉得,人间正道、朗朗乾坤,岂有常年乌云遮日这事我主此番无端受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