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愣了愣,皱眉说道,“这会儿,他们来做什么”
只见那名署官低了低头,说道,“少卿大人,三位大人,请少卿大人重开一堂,续审八皇子李贤主仆二人酒醉行凶一案”
续审八皇子李贤主仆二人酒醉行凶一案
李贤还在太医院啊,这怎么审
与长孙湘雨对视一眼,谢安微微皱了皱眉,本能地感觉到,三人此番联袂而至,多半是来者不善。
第六十四章欲乱的冀京
“谢少卿,是这样的,昨日回去后,本官与两位大人商议了一下,陛下叫我等尽快侦破此案,我等身为臣子,岂能懈怠因此,本官与文大人、褚大学士意见一致,请少卿大人重升一堂,续审八皇子李贤一案哦,对了,待会儿,宗正寺的李钊大人亦会前来”
在被谢安请入大狱寺官署内办公的屋子后,吏部尚书徐植开门见山地说出了此番前来的目的。
尽管适才谢安已听自己手下那名署官说过一遍,可眼下听闻徐植的话,依然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吏部尚书徐植、殿阁大学士褚熹、光禄寺卿文钦、宗正寺卿李钊
四票啊
谢安微微皱了皱眉。
或许有人觉得,谢安这边亦有礼部尚书阮少舟、卫尉寺卿荀正以及御史台御史大夫孟让,再加上他谢安,同样是四票,可问题在于,谢安是主审官,他只负责审查此案,虽说职权颇大,却并不能算在陪审官的行列中。
简单地说,此番七位陪审官中,有四人主张重升一堂,续审八皇子李贤一案,这整整占了一半以上,哪怕谢安眼下贵为主审官,却也无法否决,毕竟大周刑律写地分明。
问题在于
这几个家伙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呢
昨日李贤遇刺时,这些家伙明明同意延后审案的
莫非是出了什么变故
忽然间,谢安心中一动,继而恍然大悟。
莫非这些人,已经去太医院打探过李贤的情况,得知八皇子李贤的伤势已稳定下来,因此心中着急
唔
多半是昨日李贤咽喉被割、浑身鲜血,模样甚是凄惨,使得太子李炜一党误以为这位八皇子殿下必死无疑,因此,也就没太在意。
却不想,自己吊住了李贤那最后一口气,硬生生拖到太医院的御医赶来
对,应该就是这样
八皇子李贤总归是才智出众之人,尽管一时不慎遭此陷害,六神无主,供词亦是语无伦次,但归根到底,对于太子李炜等人来说,这位八皇子殿下终究是个祸害,一旦李贤镇静下来,细细思索整件事的先后,或许能找到什么决定性的证据翻案也说不定。
因此,太子李炜这才急着要在李贤恢复正常之前派金姐姐前来刺杀,并营造出畏罪自杀的假象,为的就是要让李贤无法开口,杀人灭口
遗憾的是,金姐姐大意了,采用了刺客惯用的割喉手法加害李贤,使得李贤最终被自己所救下,运往太医院就诊。
得知李贤并无性命之危,太子李炜着急了,虽说昨日堂上诸人都清楚李贤遭遇刺杀必定是太子李炜所为,可清楚不清楚与有没有证据,那可是截然不同的两桩事。
倘若李贤命硬活了下来,并依靠其智慧找出此案中的破绽,真凭实据地弹劾太子李炜谋害兄弟,到那时候,纵然是李炜贵为当朝太子,恐怕都要面临被废的危险
啊,这是一场博弈,胜负并不在于是否能看出对方的意图,关键在于,是否能找到致胜的一着妙棋,也就是那,足以将皇子定罪的决定性证据
想到这里,对于吏部尚书徐植等人此番前来的目的,谢安多少已猜到了几分,无非就是想在李贤能够开口说话之前,将李贤定罪,叫其难以翻身。
可话说回来,明白归明白,如何应付,却成为了谢安心中所困惑的一大难题,毕竟他很清楚,太子李炜一党的人,可不会给李贤丝毫反击的机会
“再升一堂”一面思忖着,谢安一面负背着双手在屋内来回踱步,良久皱眉说道,“既然有四位陪审官大人联名要求重开公堂,本府自当听取可问题是,嫌犯李贤昨日在我大狱寺重牢内遇刺,眼下尚在太医院诊治,身死未卜,如何能上公堂受审”
“少卿大人”太子少师、殿阁首辅大学士褚熹抚摸着花白的胡须淡淡说道,“老夫以为,李贤殿下能否再到公堂受审,区别不大昨日初审李贤殿下时,少卿大人也听到了,李贤殿下对此供认不讳”
话音未落,端坐在桌案旁的长孙湘雨皱眉不悦说道,“褚熹,你当真是老地不行了,爱哭唔,昨日李贤殿下何曾对此案供认不讳目不能视、耳不能闻,似你等行将就木之人,乖乖回乡养老就是了,何以还要强自插手此事,小心晚节不保,一世英名尽丧于此”
褚熹不愧是与胤公、梁丘公同一个时代的老人,且不说能耐如何,单单城府便远胜吏部尚书徐植,面对着长孙湘雨的冷嘲热讽,尽量他气地白须微颤,但总归是忍了下来,望着长孙湘雨淡淡说道,“多谢长孙小姐善言提醒,老夫自当谨记只不过,老夫亦有一言奉劝听闻长孙小姐已与谢少卿立下文定之约,出嫁在即,恭喜恭喜,但愿长孙小姐能一改旧日恶行,循规蹈矩、恪守妇道,相夫教子,与谢少卿成就一段佳话何以定要替嫌犯强出头”
“”长孙湘雨双目一眯,眼中绽放出几丝危险的光芒,继而面上冷色一收,咯咯笑道,“褚大学士消息还真灵通呀,如此一来,奴家成婚之日,倒也不好不请褚大学士来赴喜宴了大学士可要保重身体呀,可莫要为这案子伤身伤神,否则,奴家下月婚嫁喜宴中缺大学士一席,岂不难看别到最后,还要奴家夫妇二人,先到褚大人府上赴那宴,咯咯咯咯”她故意在那宴二字上拖了长音。
这臭丫头,是在咒自己早点死么
褚熹闻言冷哼一声,面色不是很好看。
望了眼褚熹,又望了一眼长孙湘雨,
东岭众的苟贡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心下暗自咋舌。
乖乖,自己这位主母,看来也不是什么善茬啊,拐着弯骂人,还不带脏字
想到这里,苟贡忽然仿佛领会了谢安之前对钱喜所说的那句好自为之究竟是什么意思,若有深意般瞧了一眼尚且蒙在鼓里的钱喜。
不得不说,吃亏从来都不是长孙湘雨会做的事,见褚熹竟在言语上奚落她,她如何咽地下这口恶气,正当她打算再接再厉,活活将褚熹气死在这里时,她忽然注意到,她未来的夫婿谢安皱眉望了一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