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二叔”
在寂静无人的梁丘家祖坟,梁丘皓心慌地大喊着,甚至于到最后隐隐带上几分哭腔与梗咽。
但是。始终却无人答应。
在狭小而黑暗的环境下被关了几日后,梁丘皓的神智渐渐变得有些不正常,他本能地施展出雾炎。将异常坚固的铁木所制的棺材打碎。
然而,当他好不容易从棺材中爬出来时,所望见的,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不得不说,梁丘皓那份坚韧的意志,实在是天下少有,就在神智混乱之际,他竟硬是凭借着自己的双手,将祖坟坚固的内壁打碎,从中挖出一条逃生的通道。
但是,在祖坟内的遭遇不可否认给年幼的他带来了沉重的心理负担,使得梁丘皓日后再不敢接近狭隘而黑暗的场所,一旦踏足,他就难免会想起这段堪称极其痛苦的往事,凶性大发。
弘武五年,长孙湘雨降生,秦可儿降生。
弘武六年,梁丘舞降生,伊伊降生。南唐旧臣薛仁在江南太平举反旗,号称太平军,在金陵同为南唐就臣的公羊沛的帮助下,攻克金陵。大周天子李暨闻之大怒,携四镇兵马亲自平叛。
同年,太平军初代主帅薛仁亡故;梁丘舞的生父、东镇侯梁丘敬亡故;伊伊与枯羊的父亲公羊沛亡故,伊伊被梁丘公带回梁丘家收养;金铃儿的双亲被战事牵连,亡故。梁丘皓依旧流落在外,颠簸辗转。
弘武八年,大周太子李勇第三次出征北疆,凯旋返回冀京时亡故于途中,李暨痛心疾首,谥周怀王。
弘武十二年,刘晴降生。
大周弘武十四年,豫州汝南
该年,天上姬指的还是刘晴的生母刘倩,真正的南唐公主。
在太平军初次起义遭到沉重打击的若干年后,刘倩在太平军初代副帅伍卫的恳求下,执掌太平军大权。
此时的李暨,依旧还惦记着前太子李勇的亡故,备受折磨的他,渐渐步入他君王生涯的低谷,再连续失去了诸多器重的人后,这位大周天子逐渐改变了最初的性子,对待江南的态度也日益转善。
而梁丘公也渐渐不再参与朝务,赋闲在家,专心教授梁丘舞武艺,却万万也想不到,让他至今念念不忘的孙儿梁丘皓,依旧颠沛在外。
堂堂梁丘家的嫡子,本该是众星捧月的对象,未来大周权利中心最核心的人物之一,梁丘皓失去了以往的记忆,毫无目的地辗转在天下各地,兖州、豫州、荆州
而这一年,在豫州汝南,他遇到了他一生中最看重的女人,刘倩。
“公主殿下,咱还是莫要在这边耽搁过久为好”
在汝南城内街上一处茶点摊上,太平军初代副帅伍卫警惕地观瞧着行人,唯恐其中有官府的人。
相比紧张兮兮的伍卫,当时年仅十九的刘倩显得要更为坦然地多,在微微一笑后,轻声说道,“只要伍大哥将公主殿下四字去了,我想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伍卫闻言微微一愣。恍然大悟地说道,“对对对,是卑职疏忽了夫人”
刘倩微微一笑,继而,她转头望了一眼四周,叹息说道,“李暨虽是暴君,可治理国家确实有方。自进城而来,甚少看到乞讨之人倘若他能善待江南百姓”
“夫人这是说得什么话”似乎是猜到了刘倩的心思,伍卫气愤说道,“覆国之恨,不共戴天”
刘倩心叹一声,暗自摇了摇头,忽听到身旁充当护卫的杨峪手指远处说道,“夫人,那里不就有个乞讨的人么”
“唔”刘倩愣了愣,顺着杨峪所指的方向望去。意外地发现,在街道对过。有一位看似十五六岁少年,正坐在墙根处,不知在做什么。
似乎是注意到了刘倩的注视,那名少年抬起头来,那茫然而无生气的眼眸,让刘倩倍感惊讶。
“这么冷的天,就穿那般单薄的衣服”幽幽叹了口气。刘倩回顾杨峪说道,“杨峪,你送点吃的给那人吧店家。再来一份茶点。”
似乎是注意到了这边的事,店家端着茶点走过来,瞥了一眼远处的少年,压低声音对刘倩说道,“我说这位夫人,您还是休要与那小子扯上关系为好”
“怎么”
望了望左右,店家小声说道,“此地有数拨地痞恶霸,其中一人叫做王集,这条路上许多地痞无赖都归此人管,您瞧见那不会说话的小子了么他也是王集手下的一人,呆在这里,只是为了霸占地盘罢了近几日,城内那几拨地痞恶霸斗地可厉害呢,夫人您是外乡人,还是尽量减少接触为好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打人的时候狠着呢,我上次瞧见,那小子险些一拳就将对方给打死了”
“是吗”刘倩微微一笑,瞥了一眼杨峪,见他一脸不情愿,遂站起身来,亲自端着那碟点心来到了那名少年跟前,弯腰摆在他面前。
少年不,是梁丘皓抬起头来,茫然地望了一眼刘倩,继续坐着。
“不饿么”见梁丘皓丝毫没有动点心的意思,刘倩好奇问道。
梁丘皓丝毫不为所动。
“是不好意思吗”刘倩见此丝毫不以为杵,蹲下身来,望着梁丘皓,忽而微微一笑,拿起盘中一块点心咬了一口,咀嚼咽下后微笑着说道,“很好吃哦你不相信么”她拿起另一块糕点递给梁丘皓。
“”梁丘皓冷漠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犹豫一下,接过刘倩手中的糕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不知为何,远远瞧着你的眼神,妾身觉得你与我真的很像”抬手抚摸着梁丘皓蓬乱的头发,刘倩苦笑着叹道,“仿佛,同样是对日后的事感到迷茫,无所适从”
“”望了一眼刘倩,梁丘皓舔了舔嘴唇,有些心动地望着盘中剩余的糕点。
“这本来就是给你的”刘倩微微一笑,望着梁丘皓狼吞虎咽的模样,苦笑说道,“真的很像呢你叫什么”
望了一眼刘倩,梁丘皓摇了摇头,他的本意是想说,他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但是刘倩却会错了意,误以为他是哑巴,眼中闪过一丝内疚。
“抱歉”歉意地望了一眼梁丘皓,刘倩微笑说道,“从你的眼神,妾身不觉得你是个助纣为虐的人,为何要自甘堕落,跟地痞无赖混迹呢妾身不便在此久留,马上就要离开汝南,你想跟妾身一道走么虽然妾身不敢向你保证日后会如何怎样,沉默寡言的小哥”
“沉默寡言”
“咦”误以为梁丘皓是哑巴的刘倩面色一愣,正要说话,忽听得身背后传来一声调笑。
“哟,好一位标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