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最不堪一击”然而两个人如赛场上的搏克庆一样过了两招,双手交握,头抵着头,身上被薄汗蒸出来的熏香气息那么浓郁,好好的赛场突然变得忸怩而缠绵。英祥眼中的神色变得暧昧,也顾不得“师父”的角色,突然一个发力,把冰儿的左脚一勾,又把她右肩一带,冰儿平素还觉得自己挺稳当,这时四处抓不到力,手乱舞乱捞着,抓了英祥一边衣襟也不顶事了,一个屁股蹲儿就坐在斗篷上。
腰里被英祥带着,摔下去没有很大力量,且草地绵软,屁股一点儿都没痛,不过冰儿还是要撒个娇,皱着眉头“嗯”了一声,果然英祥过来看视:“怎么了我手重,摔疼你了吧快让我瞧瞧”
“瞧什么”冰儿拍开他的手,侧过身揉揉臀部,英祥的手便也伸过来,脸上带着平素闺房里撒赖时的笑意:“我给你揉。”当真按着她侧躺着,不安分地揉起来。腰里紧紧束着,而已经成了妇人的女子,又比当姑娘时多一分丰满腴艳。
绮思一发自然不能自已,英祥伸手到冰儿怀里,去解那长长的一排扣子。
这下冰儿可不依了,紧紧握着领口峻拒道:“你疯了么大白天的,又在野地里”
“放心”英祥从后头吻着她的脖子和耳垂,腿压住她的双脚,手臂压住她正准备拍过来的手,“这里十里地都找不出一个人来。相信我”
“青天白日的”冰儿从没有经过这样的欢爱,别过脸,还是轻轻挣扎。英祥看到她耳垂由珠白变成了玛瑙般透亮的红,越发兴动,探身在她脸颊上又印了一吻,才把她的肩膀扳过来,眼睛也变得亮晶晶的:“我们刚在敖包前发了愿,一辈子,不离不弃、比翼齐飞、白首偕老。这蓝天、这大地,还有这天上飞着的雄鹰,就是我们的见证,好不好”
真的,蓝天上盘旋过几只雄鹰,翅膀张开那么大,发出旷远的鸣声,除此之外,周遭只剩风吹草儿的沙沙声,那么静谧。冰儿不再挣扎,胸口一起一伏,仿佛在回应那一个个热吻。
闭着眼睛回味好久,忽然觉得英祥的手指揩到她的眼角。英祥的声音带着些惊惧:“怎么了你怎么流眼泪了”
冰儿摇摇头,连眼睛都不愿睁开:“以前听人家说,喜极而泣,我从来不信,高兴极了,应该笑才是啊,怎么会哭呢今儿不知怎么,竟然就流眼泪了可是我心里是真高兴,我是真喜欢这里,想在这里过一辈子将来,我就算不能在这里过一辈子,你也一定要把我埋在这儿,看青青的草原,看蓝蓝的天白白的云,看张着翅膀自由飞翔的老鹰”
英祥听怔在那里,好半天伸手捂她的嘴:“又在胡说年纪轻轻,埋你什么”
冰儿转身,恰和英祥脸对脸,眼睛对眼睛,彼此之间只有半尺的距离,连眉眼都看不分清,但却又那么真切,触手可及。冰儿抚着英祥的脸颊,感觉他的手也在自己袒裎的腰身上轻轻拂过,心里突然没有了开始时的担心和畏惧,身体和天地融为一体,本就都是自由的,怕什么呢
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等被带着凉意的晚风吹醒,两人才发现天已经擦黑了。草原上天暗得晚,此时怕已打过头更了。“了不得”两个人慌慌张张起来穿戴,好在两匹马乖巧地仍在一旁等候,赶紧检点了东西,飞马朝来路而去。
离蒙古包还有老远,就听到人声嘈杂,不久便看到火把、灯笼星星点点,从远处迤逦而来。两个人相对吐一吐舌头,要紧打马飞奔,第一个瞧见他们的是一个王府的护卫,赶紧圈了马一声唿哨,接着才下马给两个人请安。英祥掩饰着自己的羞愧,故意压着声音说:“没事的,走得远了些。现在不是回来了。”
远处的唿哨声彼此相传,渐渐见那点点火光又聚到一起,朝平地处的蒙古包去了。又飞驰了两三箭的距离,英祥贴身的护卫巴勒打马到了面前,下马后打个千儿,口气却不客气:“爷今日也太大意了王爷福晋都急得不得了以后爷出去,奴才无论如何要跟着”
冰儿偷偷吐吐舌头,英祥碍着他从小是自己的护卫兼“谙达”,只好捏着鼻子受他的,红着脸“嗯”了一声,才打马去蒙古包里给父母赔不是。
福晋已经急得开始抹眼泪了,忽闻儿子媳妇回来了,才松了一口气,拿手绢擦了擦脸颊。一旁大丫头金铃儿赶紧递上热手巾,笑道:“公主额驸哪里会有事您现在可是放了一百个心了”
福晋气恨恨道:“得亏没事要是有事,这会子有后悔药吃么”正说着,门前通报“公主额驸回来了,巴勒谙达送回来的。”福晋把手巾往地上一丢,别过身去。英祥携着冰儿进来,见父母虽是舒了一口气,还是眉头不展的样子,也有些歉疚不安,上前打个前请安,又道:“儿子不孝顺,叫阿玛额娘担心了。”
福晋眼睛一瞥两人,头发毛糙糙的,衣服揉得皱巴巴的,冰儿额前的珠串还有塞在帽子里的,两人脸红,却和一般的害羞愧疚的脸红还不完全一样,眉眼里水色盈盈、春意盎然,遮都遮不住她是聪慧透顶的人,马上就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心里的怒气被喜气压得只剩了三分,但还是恨他们如此大喇喇的满不在意,半蹲身子给冰儿行了礼,道:“公主请坐。”也不待回音,眉立着对英祥说:“出必面,返必告。从小儿教你,你如今是越活越回去了么去帐门口跪着不叫不许起来”
英祥哪敢违拗母亲,苦瓜着脸跪到门口,倒是萨郡王心有不忍,见跪过了半刻钟,忙道:“外头冷”
“怕什么敢在野地里吹这许久的风,还怕门口避风的地方跪这会儿”毫不容情。
冰儿如坐针毡,不适宜起身,又不适宜求情,半天才想了个主意,赔笑道:“额娘,今天是我的错,下马瞧着一处地方风光独好,不知不觉睡着了。我们俩自午后还没喝过水”
萨郡王忙道:“快去取刚在井里湃过的瓜来,还有泡的凉茶”福晋一口气打断:“给公主上热茶。就渴死他了么去叫他起来,进来说话。”
英祥垂眉搭眼地扶着膝盖走进来,一派犯了错误的可怜神情,福晋终于生不起气来,只问了句:“以后可还敢了你自个儿也就罢了,要是公主有个好歹,看我不拿马鞭子打烂你的皮”也不待英祥认错,唤小丫头也一例上热茶。等两个人喝完茶,又帮着铺设完被褥,才打发他们回去睡觉。
见两边都没有人服侍了,冰儿吐吐舌头:“你平素一定最怕额娘吧”
英祥也吐吐舌头,低声说:“怕是怕。不过这样的风流罪责,罚得也心甘情愿。”又窃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