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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生录 未晏斋 5281 字 2019-04-24

门上的嬷嬷慌慌张正待解释,冰儿冷冰冰道:“不怨她们。你倒是被我撞破了什么,这么生气”

英祥气道:“你不要瞎闹好吗”见她穿得少,又道:“这么冷的天,你都不加件大衣裳就闯过来,冻着自己,又何苦来哉谁跟着你的,带外头衣服了没有”探头一看,只有自己这里的丫鬟和嬷嬷在门上探头探脑的,便知道这主子又不顾体尊一个人飞奔了就过来了,然而毕竟心疼她,对蓝秋水道:“你取件一裹圆的披风来给公主。”

蓝秋水脚步迟滞,好一会儿才把披风取过来,轻声道:“可要妾伺候公主”话没说完,身子被冰儿用力一推,趔趄几步仍站不稳,向后摔倒在地上。

英祥大怒,上前扶起蓝秋水,对冰儿横眉冷对:“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积积德好不好她今儿又怎么你了,你动手就打人”

冰儿大声对外面道:“窦玉柱进来”

英祥道:“他年满十五的小厮,不进主子内院”

话音未落,冰儿抢过话头说:“他进你的内院还是一次两次么叫他进来回话当面说清楚”

小豆子连滚带爬进来,进来就是连连磕头请罪。英祥一端详,小豆子半爿脸被扇得青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对冰儿道:“你瞧瞧你如今什么样子小豆子又哪里得罪你了他好歹还是我的人,你可以说打就打么”

冰儿根本不理他,对小豆子道:“你自己说,把刚才的话都说一遍。”

小豆子伸手在自己另一半脸上也扇了一记,带着哭腔道:“爷,奴才没眼色以前爷说蓝姨娘要什么,若是府里人拦阻,奴才就当帮蓝姨娘办到。前几日,蓝姨娘叫奴才买花线,又偷偷说院子里闹耗子,可服侍的人都不信,结果把爷的古字画都要咬坏了。请奴才顺带再买些砒霜来药耗子。买了一次,说效果不错,药死了三五只,只是没有药完,于是奴才又买了第二次。原想着跟爷说的,结果这两天家里娘老子有些私事托奴才办,奴才就忘了,这就是奴才的罪过”

英祥只盯着小豆子脸上的伤,压根不信他的话,冷笑着对冰儿道:“重刑之下,何供不可得你要诬陷蓝秋水,这招也未免太好笑了消停消停吧喏,这是秋水熬的汤,香得很,你有胃口,也喝一碗,然后早点回去吧。你有孕在身,凡事不宜多想,更不宜想偏颇,也是养胎育儿的法则。”端起汤碗就要往嘴边送,冰儿眼尖,瞥见蓝秋水盯着汤碗的神色里有些许不忍,她劈手夺过英祥手里的汤碗,喝了一口,那浓浓的药味熏得她又起反应,但其间夹杂的异样的淡淡苦酸味1亦被她敏感地察觉。冰儿忍着胸口作呕的难受,把口里的汤全数喷在地上,手一掼,那碗热汤整个泼在蓝秋水脸上、身上。

“你干什么又发疯了”英祥大怒,起身护住秋水,对冰儿道,“你给我出去这里是我们家的郡王府,不是你的公主府”

冰儿像没听见英祥的话一般,逼近蓝秋水道:“你手脚真快这是砒霜的味道,你当瞒得过我吗”

蓝秋水木着脸,掏出手绢擦拭脸和衣服。英祥冷笑道:“公主,您是用毒的行家,我是什么都不懂。但有一点你不懂吧,同一个锅里盛出的汤,秋水是喝的第一碗若她真要毒害我,为什么自己要大口地喝”蓝秋水脸一白,又马上恢复了,她平静地说:“爷,我再为你盛一碗,我喝第一口。”

冰儿愣了一愣,砒霜下肚则无解,这汤里的浓度,一碗足够致命,蓝秋水到底想做什么此时不及细想,眼睛下死地盯着蓝秋水的手,只要她敢把汤递给英祥,自己就当出手,立即解决了这个祸害。

英祥见她鹰隼盯视猎物般的神色,大为厌恶,对蓝秋水道:“秋水,你别怕我在这儿我定当护你周全”

冰儿听得这声,回眸看着他冷冷笑道:“你护她周全你不想想能不能护自己周全”

英祥回击道:“你想怎么报复我们,随便吧今日我与她在一起,你施任何伎俩,也别想把我们分开”

蓝秋水气定神闲又盛了一碗汤,她冰冷的眸子里带着些胜利者的得意,唇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意,当着英祥的面啜饮了一大口汤,用帕子把碗边擦了擦,柔情万种地递过去,轻声道:“爷,喝汤吧。”英祥被她紧紧偎着,眼睛看着冰儿,说不上是对她病态般的无理取闹生怜,还是对她心存打击报复的恶意,扭头故意在蓝秋水额角亲吻了一下,接过汤来。

眼前这男人横眉冷对,对自己说话行事这般无情无义,冰儿想撇开手离去,随他们要生要死去吧可想到草原上他们的美好过往,想到肚子里的两人的结晶,这脚步无论如何迈不开。冤家已经做了,干脆做到底吧她慢慢转过身,身后门口是已经看傻了的众人,她冷冷笑道:“今天一幕幕,大家都看到了。”话音未落,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话锋上,她猛然回转身子,一柄解手刀带着破风声,从她袖口挥出,饶是英祥眼疾手快用力一拉蓝秋水,那么近的距离,哪里能赶得及原本应扎在心口的刀锋,偏颇了一些,扎在左胸侧,蓝秋水只听见耳边汤碗打碎时的清脆瓷响,又觉得身子透骨一凉,旋即胸口湿漉漉的,英祥惊呼一声,把她揽在怀里。

“可惜了。偏了一寸不过也一样”冰儿看着面前两个人,尤其是蓝秋水的眼睛和嘴唇,脸上亦是狞然的笑容,英祥把蓝秋水扶坐在椅子上,对门口的人发了疯一样大喊:“愣着做什么出去找外伤的郎中”

冰儿笑道:“没用了。”英祥见众人木木然不动,似乎没有听见自己的命令,气急攻心,不顾一切扯住挡着自己的冰儿用力往旁边一搡:“你疯了”又对其他人吼道:“去啊出了人命,我不管是王府的人还是公主府的人,一概为蓝姨娘抵偿”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见公主亦没有明着反对,个个连滚带爬地往外头奔。

冰儿被他推得脚底虚浮,后退了好几步,后腰撞在花梨木的桌角才停住,只觉得腰间一阵剧痛,牵得半身酸楚坠胀。英祥回身用手绢压着蓝秋水的伤口,见血流得止不住,心里气恨万分,别过头对着冰儿的方向道:“果然是最毒妇人心你要讨厌她,你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离得远远的好不好何苦必要置她于死地”他话没说完,突然听见蓝秋水虚弱而挣扎的声音:“爷”

英祥要紧回头看蓝秋水,却见她脸色惨白发青,嘴角又缓缓地爬出一道血痕,他也未及细看细想,掏出帕子心疼地为蓝秋水擦拭。蓝秋水紧紧握着他的手腕,目中莹莹有泪,却是极轻地长叹一口,脸上竟露出一丝淡笑,笑容之下,又是凄楚,又是不舍,英祥只觉得心口紧揪揪的,恨恨地回头瞥了冰儿一眼,似乎瞧见冰儿神色间绝望到极处,也未及多想,回头轻柔地对蓝秋水道:“不要怕,没有伤到心脏,血止住了就好,不会有碍的。”

“英祥你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