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的感动:她算不上知书达理,也算不上十足的贤妻良母,可并不是没有智慧,常让他顿生知己之感,握了握她的手道:“好。也给自己买两身好的穿亏待了你一年多,好在还是花枝般的年纪,现在补数还来得及。”
冰儿被他说得嫣然一笑,指了指头上的镀银发钗道:“鹣鹣鲽鲽,说什么亏待你的好处,我都记着。”然后又是飞眼使了个媚色:“欠我的,我也记得”
作者有话要说:1两件文字狱都发生在乾隆四十年以后,时间为我篡改;王案发生在江西,地点也被无良作者篡改了。并且把原本属于和珅的黑锅给于敏中背上了,对不住于同学啊还记得于敏中不不过于同学也确实做过一些缺德事。
我始终认为,既然要写历史背景,就把真实的写出来,不粉饰。文字狱清代搞得最凶、最不人道、最没道理可讲,是极大的污点小乾,我虽是你的粉丝,但你这些事,做得很错
、喜得玉燕轻投怀
英祥下午时从书房回来,听见屋子里冰儿絮絮的声音:“这样穿着挺好。你别怕,我把你当自己孩子看待”一旁奕霄则拍着小手笑嘻嘻叫嚷:“姐姐陪我玩儿”
英祥一愣,快步走进屋子,掀开帘子就看见冰儿蹲在地上,帮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姑娘整理衣服,小姑娘见有陌生人来了,羞得低下了头,手不停地搓弄着衣服角。英祥不由问:“这是”
冰儿起身笑道:“今儿花了笔大钱,也没有能给你买衣服。”
“钱是小事,只是这个小姑娘是怎么回事”
冰儿抚着小姑娘的头顶,叹口气说:“今儿县衙口,王锡候家的一些十二岁以下的男女孩子发官卖,其他都送到乌鲁木齐给驻扎兵丁为奴。这些小孩子,不是进富贵人家为奴婢,就是到窑子里变成贱籍。我手头钱有限,只好拿准备买衣服和日用品的八两银子买了这一个她差点就被西湖边画舫的老鸨看中买走,那以后不是惨透了”
小姑娘已经到了懂事的年龄,听着就不由落下一串串晶莹的泪珠,可这段时间恐惧的折磨,让她连哭出声都不敢。
英祥心里不由一阵悲酸,蹲下身子看看那小姑娘,她浑身轻轻地战栗,长得虽然一般,眼神倒有一股清气,见男主人在看自己,忍着悲伤半蹲身子行了一礼,颤巍巍道:“老爷好”英祥点点头,柔声道:“在这里,和自己家一样。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小声道:“我姓王,小名可心。”
冰儿把英祥支出去,为可心好好洗了个澡,等英祥再看到她,小姑娘灰扑扑的头发和脸蛋已经洗得黑的黑,白的白了。厨下开出晚饭,可心瞥瞥这个,瞟瞟那个,站在桌子下不动。冰儿笑道:“不是说和自己家一样吗一起吃饭吧。”
可心细声细气道:“我怎么敢和老爷、太太、少爷一起吃饭”
冰儿“噗嗤”一笑:“别用这些称呼,什么老爷太太的我们又不是大户人家,要么你就按着学生们的称呼,叫他先生,叫我师母,奕霄就是你的弟弟,你平常陪他玩耍,也省得我天天看着他不能歇劲儿。”招招手让可心坐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上,为她盛了满满一碗饭,又夹菜夹得几乎要冒尖,说:“我们家未必比你们王家富有。不过你家遇到灾祸,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总之一条,你只要乖乖的,我们就把你当女儿看,绝不让你再受伤害”
可心懂事地点点头,眼泪扑簌簌落,拿起筷子慢慢吃饭。英祥看这小女孩教养极好,却横遭这样的灾难,一日之间家破人亡,真是人间至惨的祸事
王可心成了家里的新成员,大家并没有把她当做丫鬟看待,给她单独收拾了房间,也和大伙儿一个桌子上吃饭。她却很是懂事勤劳,每日天不亮就起床,抢着洗衣做饭、照顾奕霄。然后也不多言语,静静地呆在角落里,见有什么事情就上去抢着做。
冰儿背后叹息说:“这样好的孩子可惜我们现在不富裕,不然我恨不得从官媒那里把王家的那些孩子们都买下来。你知道的,男孩子还好,女孩子进了窑子,一辈子就毁了,就算是进了人家当丫鬟、当小妾,也永远不得自在。”
英祥陪着叹息:“可不是犯了错、惹了祸,本人受罪遭殃倒也罢了,家里人不都是无辜的却一道受这样惨烈的责罚。这就是株连”
大约上苍总是要报答好心肠的人,自收养可心后没多久的一个早晨,冰儿正在屋檐下看一双燕子翩翩回巢,突然她闻到厨下的油烟味,心中突然一阵恶心,飞奔到院子外的灌木丛中呕吐了一阵。虽然难受得眼泪都出来了,但是掐指一算日子,恰恰刚过月信的时间。望着那对燕子在梁间绕飞,迎着阳光洒着的点点金色,翩然而又自在的样子,她心情不由大好。可心从屋里端了一杯水,怯生生道:“师母,身体不好么姆妈说,呕吐了用茶水漱漱口,嘴里就不那么难受了。”
冰儿含着笑接过水杯漱了口,问可心道:“你又要当姐姐了,好不好”
可心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好”她毕竟不是幼儿了,不一会儿就明白了原委,恰见奕霄骑着竹马在院子里转圈圈,忙招手让他过来,笑道:“霄儿要当哥哥了”
三岁多的小奕霄还不懂得当哥哥意味着什么。不过在可心的教导下,他渐渐变得沉静踏实多了,常常流露出“哥哥”的气度来,就算是腻在母亲怀里,也会小心翼翼地避免压到冰儿尚且平平的小腹,或者对着母亲的肚子说话:“妹妹你要乖娘被你弄得吃不好,老是吐,你这样怎么行呢出来我会打你屁屁哦”
可心跟着冰儿一起笑,她十足年龄才八岁,可显得成熟得多,自打冰儿有娠,她在家里更是抢着干活儿,冰儿忍不住对她说:“歇歇吧我平常干不完的事,也就丢在那儿罢了。你还是个孩子,别把自己弄累坏了”
可心憨憨笑道:“我不累家里活儿哪里累得坏人”
冰儿想着这个小姑娘原本大约也是读书人家的娇姑娘,心里怜她,听她又如小雀般用带着稚声、却很成熟的语气说:“师母现在容易呕吐恶心,最要休息养胎、别劳累。”冰儿“噗嗤”一笑,戳戳她额头问:“你倒和小大人似的,什么都懂”
可心一本正经说:“是真的我姆妈生我弟弟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她说到自己母亲和弟弟,突然红了眼圈。冰儿忙把她拉到怀里来抚着她的头顶,感觉小人儿在她怀里颤抖了一会儿,带着哭腔说:“姆妈和弟弟去了乌鲁木齐。听说,那里很冷、很苦、很荒凉不知道姆妈和弟弟现在过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