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军队中,可是有着不少世家之人担任军职的,不只是益州,放眼天下诸侯,哪怕是吕布的治下,这种事情也不可避免,不过吕布是量才而用,一切凭军功说话,无论是谁,也要从最小的军官做起,诸侯就不同了,好一些的,军中要职看本事,同样也看出身,差一些的,非世家出身是没有资格担任军中要职的。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刘璋摆了摆手,冷哼道:“他们会体谅的,毕竟,这是为了让整个益州辉煌。”
“但主公量刑不公”王累跪倒在地,沉声道:“主公对于世家之人量刑过重,些许小事,也未伤人性命,轻则查抄家产,重则家破人亡,随心惩处,而对普通豪门,却只是罚没田产或是更轻,却不知主公这是何故而如吴懿这些家族,哪怕有人杀人犯法,主公却不闻不问,这又是何故长此以往,益州法度混乱,人心背离之日,将是主公败亡之时”
“够了”刘璋怒喝一声,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王累道:“我自有道理,你无需多问。”
“无需多问”王累不可思议的看向刘璋:“主公命臣执掌法度,此事本该由臣来主持,主公要推行法治,臣也赞成,但总该有一个章法,以示公允,臣更要面对各方责问,若无明确法度,如何立信服人臣怎能不过问”
刘璋脸一黑,冷哼一声道,既然要打压世家,自然要拉拢一批自己的力量,所以他要拉拢豪门来帮助自己对付世家,至于吴懿,吴懿的妹妹乃是刘璋兄长刘瑁的妻子,那可是自己人,这亲疏有间,刘璋自然不愿意去对付自己的家人,那吕布孤家寡人一个,他却不是,法治的主要目的,就是将土地从世家手中夺过来,至于如何用法,不过是个由头,又有什么关系
“臣不知主公有何道理但事实上,主公这番道理却是自毁其诺,失之公允,如何令人心服”王累怒道。
“放肆”刘璋有些恼怒的瞪着王累,怒道:“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何来如此多道理”
王累闻言,浑身一颤,死死地看着刘璋,最终突然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郑重的向刘璋一拜:“请恕臣无能,主公交代的事情,臣实在无法从命,请准许臣告老还乡。”
“你”刘璋怒视王累,王累怡然不惧,淡然迎向刘璋的目光,最终刘璋恨恨的一挥手道:“不要后悔,准了”
“谢大人。”王累躬身一礼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他算是看得出来,这益州,迟早要被刘璋自己给毁了。
看着王累毅然离开的背影,刘璋愤怒的将身边一切能砸的东西通通砸了一遍,才将胸中那口气给削去,冷静下来之后,刘璋不禁思索道:“看来此事不该交由世家来执掌,当找个可靠之人”
“来人,传孟达来见我”思索片刻之后,刘璋目光一亮,已经有了人选,当即朗声唤人传来孟达商议。
第六十九章 欲加之罪
成都在经历过一番洗礼,世家大族老实了不少,至少现在这些世家大族很清楚,城中那三万大军,是刘璋拿来压他们的,一时间,根本没有力量跟刘璋抗衡,只能告诫族中子弟,不要惹是生非。
不过世家想要息事宁人,刘璋显然并不愿意,已经尝到了甜头的他不愿意就此罢手,所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王累执掌律法时,多少还会留些情面,对于一些小事情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办法息事宁人,刘璋糊涂,王累可不糊涂,此时的益州,不是不能推行法治,但这个度必须掌握好,吕布的成功并不仅仅是因为法治本身,还用了很多手段,来化解世家的怨气,比如丝路的利益,至少跟着吕布新崛起的世家,比如张辽、高顺这些人的家族,现在可是富得流油,但刘璋可没这条路,他只是夺,并没有予,夺走了世家赖以生存的田地,却并没有帮世家开辟出一条新的财源,等于是断了世家的生机。
吕布并没有根绝世家,只是改变了世家生存的形态,同时还打破了世家的许多垄断权,这在大局上来说,是非常完美的,而最重要的是,吕布能够做到公正,不说绝对公正,但至少,他有一套完善的律法,并能以身作则,这也是吕布能够取得公信力的最大原因。
而刘璋却只着眼于法治本身为他带来的利益,但本身却丝毫没有遵守的意思,刘家子弟同样欺行霸市,却无人问津,甚至跑来告状的百姓都会被收拾,一开始,确实能为刘璋带来很大的利益同时也能打压世家,但却将刘璋的信誉毁的一点不剩,不只是对世家,对百姓同样如是,两面不讨好,典型的东施效颦。
然而世家大族的避让并没有效用,王累任职的时候,其实挺招人恨的,但当孟达接手了王累的职位之后,那些以往看王累不顺眼的世家突然无比的怀念起王累执掌律法的日子,至少王累会给他们留一些情面,而孟达,根本没有这个想法,更令整个程度官员、世家心寒的是,刘璋在任命孟达执掌律法之后,第一个开刀的人,竟然是王累
王累本以为,自己辞官了,这件事就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了,然而最终当孟达带着兵马气势匆匆的当着他的面,将躲在家中不出门的子侄毫不客气的五花大绑的时候,却证明是他想多了。
“孟达,尔不过一届武夫,怎敢”王累挡在门前,气的浑身发颤,指着孟达怒吼道。
“抱歉,王先生,本将军只是依法办事。”孟达冷笑着打断王累,伸手按在剑柄之上:“王先生,您已经非是官员,还请您莫要妨碍本将军执行公务,否则,主公已有明令,凡是阻碍执行公务者,杀”
“你”王累指着孟达,气的已经说不出话来。
“滚开”孟达冷哼一声,一脚将王累踹开,孟达行伍出身,一身武艺就算比不上那些顶尖名将,但也足矣位列二流,一脚之力哪里是王累一个文人能挡得住的,一脚踹过去,直接将王累踹的飞起来撞在门板上。
“子钰兄”几名围观的名士连忙上前,将王累搀扶起来,其中一名老者怒视孟达道:“孟达,王大人纵有不是,也曾与主公君臣一场,更是劳心劳力,尔不过一介武夫,安敢如此”
“为何不敢”孟达冷笑着看向这些人,摇头哂笑道:“诸位名士”他特意将名士两个字咬的极重,冷笑道:“你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给我带走。”
带着面色灰败的王家子侄,孟达就在一群世家之人恼怒的目光下,带着人昂然而去。
“哈哈哈”看着孟达一行人气势汹汹的离开,王累突然发狂的仰天大笑起来,浑浊的泪水自眼角流淌下来,却仿佛毫无所觉。
“子钰兄”一名中年文士有些担忧的看向王累。
王累摇了摇头,推开文士的手,深深地看了一眼孟达离开的方向,转而看向众人,肃然道:“诸位,我王累有眼无珠,误认昏主,昔日更是助纣为虐,今日,便挖掉这双昏眼”
说着,不等众人反应,右手两根指头毫不犹豫的挖进自己的眼眶里,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生生的将自己一对眼珠子抠出来。
“父亲”人群中,一名青年冲出来,一把扶住王累,惊呼道。
“给我将这双眼睛,挂在门前,我要亲眼看看,那刘璋庸主,是如何将这蜀中基业给败尽的”王累不理会儿子,摸索着从地上捡起自己的一对眼珠子,嘶声道。
“父亲,要不我们离开益州吧这天下之大,何愁没有去处”王累之子带着几分哭腔,抱着王累道。
“这里,是我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