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隧道中的任何声音。
头灯在刚才变亮了一下之后,就一直处于比较暗的状态,我现在很担心它会在某个瞬间熄灭,再也无法点亮。
在昏暗的灯光照耀下,那些从顶端垂下来的细长石钟乳都投下了淡淡的影子,这些影子和环境的黑暗融为一体,我隐隐有种感觉,刚才出现在河道里的东西现在已上了岸,它的身子和黑暗的环境融成一体,正悄悄地窥视着我们。
刘尚昂悄悄拉了我一下,我停下脚步,小心地回头,就见他端起了枪,枪口指向了离我们很近的一棵钟乳石。
那棵钟乳石像棵硕大的树桩一样矗在地上,它投出的巨大阴影足以供三四个成年人潜藏其中。
空气中弥漫起了一股浓郁的腥臭味,我也不知道这股味道的源头在那里,只觉得它好像就是浮在疼,就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样。
那不是静电,而是很强的短促电流,我的整只小臂几乎是在一瞬间就麻木了。
下一个瞬间,梁厚载真的像充了电一样,他猛甩一下胳膊,我就感觉从手掌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整个人都险些失去重心,立即伸手撑住石壁,强行稳住了身形,而梁厚载挣开我的手之后,就以极快的速度奔了出去。
这时候头灯的灯光正处于最暗的时候,他几乎是一瞬间就冲出了光线照亮的范围,这样的速度简直比仙儿还快。
不只是速度,刚才梁厚载释放出的巨力,也远远超出了他的力量极限。
当时的情形已经不允许我去多想,趁着梁厚载的脚步声还没有离我们太远,我和刘尚昂赶紧追了上去。
由于河道里的噪音太重,梁厚载和我们拉开一段距离之后,我就无法听到他的声音了。
头灯的光线变得越来越暗,我只能看到身周一米左右的光景,刘尚昂在我身边紧紧跟着,除了粗糙的地面和偶尔出现的石钟乳,我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他了。
七百九十七章 同室操戈
我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河面上传来的噪音渐渐小了,在我们的前方和后方却同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经过隧道的拢音,两阵脚步声中都带着一种怪异的轰鸣,让它们显得更加杂乱无章。
“厚载”我冲着前方大喊一声,两阵脚步声同时停了下来。
可是很快,梁厚载又开始奔跑了,前面的脚步声离我们越来越远,后面过来的声音也在和我们拉开距离。
我不知道后方的脚步声来自于谁,刘尚昂走在我身边,那不是他发出的声音。
可当时我也没有精力去想别的了,就是一门心思地想追上梁厚载。
地面变得越来越湿滑,我和刘尚昂根本跑不快,可梁厚载却渐渐和我们拉远了距离,我心里焦急,几次险些滑倒,全靠着刘尚昂在后面拉住我的肩膀才让我稳住重心。
梁厚载离我们越来越远,他的脚步声也变得越来越远,我感觉他的脚步声就要消失的时候,忍不住扯开嗓门大喊一声:“厚载”
我的叫喊声在隧道中引发了一重一重的回音,除了回音就是流水声,梁厚载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不知道他是停了下来,还是因为我和他的距离太远,已经无法听到他的声音。
刘尚昂气喘吁吁地走到我前面,他侧过了头,努力倾听着前面的动静,光线太暗,我只能看到他的动作,却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片刻,刘尚昂自言自语地说:“跳下去了。”
“什么跳下去了”
刘尚昂:“前头好像是个瀑布,载哥跳下去了,我听到了落水声。道哥,载哥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
我无奈地摇头:“不知道,我总觉得他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了。”
说话的时候,我尽量保持着语气的平静,梁厚载突然出了问题,我心里比谁都着急,但同时我也很清楚,现在我必须保持冷静,如果慌了神,就没有人能救他了。
我一边说着话,一边调整着气息,继续朝着河道下游走。
这边的河岸好像受到过非常严重的腐蚀,上面出现了许多大小不一的圆坑,坑的边缘微微隆起,就像是月亮上的环形山一样。潮气变得越来越重,地上也越发湿滑,走在这样的地方,我和刘尚昂光是稳住重心都非常艰难,更别说奔跑了。
可梁厚载刚才的速度分明非常快,他是怎么在这样的地方保持重心平稳的
这时我又联想到了刚才出现在我们身后的那阵脚步声,为什么身后会有脚步声,如果说那是回音,为什么我和刘尚昂在奔跑的时候没有引发那样的回音,甚至在我们奔跑的时发出的声音,还不如梁厚载的脚步声听起来清晰。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梁厚载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说在这个墓穴里有什么不正常的东西影响了他的心智,可为什么只有他受到了影响,我和刘尚昂都没事
想着这些,我不自觉地朝刘尚昂那边看了一眼,他走在我前面,我只能看到他后脑勺的轮廓,在过度暗淡的光线照耀下,他几乎是和黑暗融为一体的。
他走路的时候只有一只肩膀在甩动,另一只手则拿着枪,黑暗中,我感觉他扭动腰部的幅度好像也比平时大一些,虽然从轮廓上看我前面的人应该就是刘尚昂,但我又觉得这个轮廓给了我一种非常陌生的感觉。
没过多久,他突然开始猛烈地喘起了粗气。我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也能看到他上半身的动作。
行走的速度并不算快,他为什么突然喘起了粗气,他身上到底有什么问题。
像这样喘了几秒钟,他嘴里发出的刘尚昂的声音:“娘的,怎么这么闷呢道哥,我突然特别想说话。”
这的的确确就是刘尚昂的声音,强调和语气也和平时的他分毫不差。
但我没有回应,只是在他身后默默地跟着。
这时候头灯上的灯光又闪烁了几下,随后就变得亮了一些,并一直维持着比较亮的亮度,在灯光照耀下,我分辨出前面的人确实是刘尚昂没错。
可他今天给我的感觉很诡异。
刘尚昂转过头来看我,他的视线和我的眼神对上的时候,眉头快速皱了一下:“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将视线从他脸上挪开,故意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着:“前面真的有瀑布”
刘尚昂:“应该有一个,我能听到前头有水流激落的声音,估计瀑布下头的水还比较深。要是载哥会轻功就好了,可以直接在水上跑,你听说过铁掌水上漂吗”
怎么说着说着,突然就扯到这些没着没落的东西上了,上初中的时候刘尚昂经常跟我们扯这些东西,那时候他是看武侠太着迷,可自从我入行至今,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聊过这方面的事了。
在这样一个节骨眼上,刘尚昂是中二病发作还是怎么了
我看着他,他却不看我,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那些武侠故事,而且越说越离谱,说什么当年他也就是没坚持练飞刀,要不然现在根本用不着狙击枪,后来又说什么,他要是练成了多少多少重的龙象般若功,几下就能把这个隧道给打碎了,那样我们就能出去。
刘尚昂唾沫横飞的样子让我心里一下一下的抽搐。
我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反复地告诉我,眼前的刘尚昂是假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伪装成了他的样子,它在刻意地模仿刘尚昂,模仿刘尚昂的话唠和他喜欢幻想的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