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
chares的葬礼,这一天,漫天飞雪。
墓地中,赞颂诗的曲调哀伤肃穆,牧师沉吟颂词。
一袭黑色呢子大衣的莫苒站在人群的前端,头上戴着一顶英伦风的黑色复古盆帽,额前垂着的黑色蕾丝透明薄纱,将莫苒的脸遮去了近半,或悲,或伤,都被遮掩了起来。
葬礼结束了,于摩根集团和摩根家族而言,这是一个时代的结束,一个统治了商业王朝半个余世纪的老人终于卸下帷幕。
人群逐渐散去。
迟瀚文绅士的抚上莫苒的背:“我们回去吧”
莫苒迟迟没有动步,眼神依旧望着墓碑的方向。
莫苒充满回忆的口吻轻声说:“八年前,我在普林斯顿大学毕业,毕业典礼结束后,chares先生在礼堂门口等我,他说,我的孩子,我来接你了。我的人生,就这样开始改变了”
莫苒说着,声音渐渐颤抖,她继续说:“也许我当年不该跟着他一起走,人生明明有很多种选择,我以为我选择了最便捷的那一条,可是到头来,却发现,一切都是事与愿违。”
迟瀚文安抚说:“你有你的苦衷,如果没有加入摩根集团,你的母亲也就无法接受最好的医疗救治。”
莫苒摇了摇头说:“可也正是因为我忙于工作,所以那一天我没有陪在我妈妈的身边,如果我在,或许冷傲风也不会劫走她”
泪水滑落,滴落在白雪皑皑的地面上,陷落出一个水滴状的坑。
迟瀚文握住莫然的双肩,侧过她的身体面向自己,用指背滑过莫苒面颊的泪水,柔声说:“我们谁都无法回过头去,改变自己或对或错的选择,当然,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机会,我想,我绝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寸步。”
“瀚文”莫苒试图想说些什么。
迟瀚文的指背轻搭上莫苒的唇:“嘘我都知道。”
他知道一切已经不可能了。
纽约,摩根集团总部大厦。
清早,莫苒随同迟瀚文来到这里,所到之处,人群毕恭毕敬。
这是迟瀚文第一次以摩根集团主席身份迈进这座大厦。
电梯直达顶层,会议室内,一众股东、高层已然待座。
董事会按照流程抵近,会议结束,莫苒随同迟瀚文从会议室走了出来。
“辛笛这一次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迟瀚文问。
莫苒应答说:“她说要去丹麦滑雪,我同意了可能她是不想参加chares先生的葬礼吧”
“丹麦”迟瀚文眉间轻皱,有些意外。
莫苒点了点头,应话说:“是啊丹麦听说那里的雪很美”
几步路的距离,两个人推门回到了办公室。
洛斌正往迟瀚文的办公桌上放着文件,见二人已经回来,洛斌便拿起文件向迟瀚文走去。
“迟总”洛斌刚一开口,便尴尬的笑笑,忙改口说:“主席先生,这里有一封您的律师函”
迟瀚文笑了笑:“上任第一天,就有人给我发来律师函,是谁”
说着,迟瀚文打开了文件,一边扫过,一边向办公桌走去。
迟瀚文在办公椅上坐下,继而将文件夹放在了桌面上,表情复杂。
“怎么了”莫苒问。
迟瀚文调转了文件夹推到了办公桌的对面。
莫苒拿起文件夹略微一扫,是聂宸的律师发来的律师函,有关两个孩子的抚养权。
“他倒是真会挑选时候,料准了这个时候我不愿将私事扩大。”迟瀚文语气沉闷。
说完,迟瀚文双手交叉支在桌面上,看向莫苒问:“你的意见呢”
“我”莫苒顿了顿,低眉应话说:“孩子的抚养权现在在你手里,我的意见作数么”
迟瀚文摇了摇头:“不你已经给我答案了如果换做是从前,你一定会斩钉截铁的告诉我,不,不行可是你现在没有”
“是是吗”莫苒没有了底气。
迟瀚文起身来到莫苒身边,高大的身影几乎要将莫苒吞没,磁性的声音几乎贴在莫苒的耳际:“现在只要你点一点头,我就会在上面签字。”
“瀚文”莫苒想说些什么。
迟瀚文打断了莫苒的话:“点头,还是摇头”
莫苒良久的注视着迟瀚文的双眸,末了,终是点了点头。
迟瀚文从一旁的笔架之中抽出了一支签字笔,拿过莫苒手中的文件夹,在文件末尾,很是利落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迟瀚文将文件夹合上递给一旁的洛斌,吩咐说:“转达聂宸,孩子和女人,他只能选一个希望他不要后悔自己的选择他要是敢质疑,你当场把这张纸撕掉”
“瀚文你这又是何必呢”莫苒满是担忧。
迟瀚文看向莫苒,问:“你就不想试试他”
“你想要试什么”莫苒问。
“我说过,无论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之下,你都会是我唯一的选择,可是他呢人,总要试试才知道”
说完,迟瀚文看向洛斌说:“去吧照办”
洛斌转身离开。
迟瀚文转身向沙发走去,刚走两步,身子一晃,眩意袭来,身子不禁向前躬去。
莫苒见状,追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瀚文,你怎么了”
仅仅也就是几秒钟的工夫,迟瀚文的额前已经布满汗珠,嘴唇泛白。
“扶我坐下”迟瀚文很是虚弱的说。
洛斌闻声,转而走了回来,关切的问:“需要去医院吗”
对于迟瀚文的病况,洛斌再清楚不过,为了坚持到今天,迟瀚文加用了几倍的药量,能挺到此刻,毅力已经远远大于了药力。
迟瀚文摇了摇头,应话说:“倒一杯水”
莫苒将迟瀚文扶坐在沙发上,洛斌递来了一杯温水。
迟瀚文接过水杯,只是接过水杯的手,已经是止不住的颤抖。
“我们去医院吧”这一句,莫苒几乎是命令的口吻。
“不用”迟瀚文说着,抬起水杯,压下了一口水。
水刚一入口,还不及反应,一股热血从迟瀚文的口中猛然喷出,瞬间染红了清澈的水杯。
医院,特护病房。
迟瀚文再一次醒来时,已经躺在了病床之上。
“醒了”是莫苒的声音,声音紧张,而又不安的颤抖。
迟瀚文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莫苒会意,攥住了他的手,问:“你想说什么”
迟瀚文抬手松开了氧气面罩,虚弱的说:“我不需要这些东西。”
可是没有了充足氧气的供给,迟瀚文的呼吸明显变得困难。
莫苒忙又将氧气面罩为迟瀚文戴了上去,轻斥说:“都什么时候了,逞什么强”
“我没事”迟瀚文说着,嘴角艰难的抿出了一丝笑意。
“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莫苒哽咽着问。
迟瀚文拂去莫苒的泪水,问:“这是怎么了”
“在英国,你住院那次,我在医生办公室看到了你的病例,胃癌。”
莫苒的声音越加颤抖。
迟瀚文安慰的口吻说:“诊断也会有失误的,我又复查过,没有的事”
莫苒驳斥说:“别骗我了,我查过那个医生的资料,他是这方面的权威,绝不会犯这种错误”
说话间,主治医生敲门而入,见迟瀚文醒了过来,便上前进行一番检查。
莫苒起身看向医生问:“医生,他现在怎么样需要手术么”
医生摘下了耳边的听诊器,看了眼迟瀚文,又看向了莫苒,应话说:“不需要手术迟先生目前需要静养”
莫苒的语气明显激动了起来:“医生,你不用再瞒我我知道,他得了胃癌,我知道他一早就应该接受手术你不要听他的,手术一定要马上进行他必须立刻接受治疗。”
医生神色凝重,知道一切已经无法隐瞒,便对莫苒说:“迟先生目前确实不需要手术,或者说,他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手术时期,现在进行手术,反而会加重风险”
莫苒的身子向后倒退了几步,好在一旁立着一个输液架,莫苒紧紧地握住了输液架,这才立定了身子。
医生离开了。
莫苒立在迟瀚文的身侧说:“你现在必须暂停一切工作,马上开始接受治疗”
迟瀚文嘴角淡出一抹笑意:“我算过了,我应该还有半年的时间,反正我绝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医院里”
洛斌立在一旁附和说:“这一次,您应该听莫小姐的不应该在没有尝试之前,您就放弃了治疗”
“半年你告诉我,这半年的时间,你想做些什么”莫苒问。
迟瀚文看向窗外的飞雪,若有所思。
“为什么不回答我”莫苒问。
迟瀚文看向莫苒,只是微微笑着。
莫苒继续说:“无论你想做什么,无论你还有多少事没有完成,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停止一切工作,立刻接受治疗休想拒绝我我会二十四小时的看着你你休想走出病房半步。”
迟瀚文再一次扯下了氧气面罩,看向莫苒说:“我在上任的第一天,就因病失踪,外面会怎么揣测,人心不稳,公司会受影响的。”
莫苒在病床前来回踱步,良久,她看向洛斌说:“通知公关部,拟一份媒体公告,就说我和瀚文将择日订婚,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们会休假,准备婚礼的事情,公告明早就发出去”
说完,莫苒看向迟瀚文:“这样的理由可以么”
浩宇集团总部大厦,总裁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