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这冷峭的军营中,是梦里才有的旖旎风光。
他突然有点后悔。
应该让她夜里再过来,不让人看见,可那又那又不太好,嗨,这叫什么事简直乱七八糟
裴景行看着林菁不知对那两名亲兵说了什么,俩人都是面红耳赤,连连摇头摆手,她又说了什么,两名亲兵坚持,她才离去。
那一路上,有不少人都在偷偷看她。
裴景行也不管身边的副将在说什么,他大步流星地走回主帐,直接问道:“她说了什么”
亲兵回道:“她想收拾一下主帐,那样的体力活怎么能让她来干,将军,还是我们来收拾吧。”
“不用你们。”
裴景行进了帐篷,里面的空气又湿又热,他不自觉地走到屏风后,林菁收拾得很干净,除了水,没剩下什么。
皂角的香气扑面而来,里面还夹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钻的不是鼻子,而是他身体里的,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某个角落。
令他整个人都躁动不安起来。
“真是活见鬼了”裴景行揉了揉鼻子,他觉得这个帐篷变得十分可怕,自己一刻都不能多呆,立刻转身出去。
夜深人静的时候,据说有人看到一个黑影,扛着一个巨大的物件飞出了营寨。
从此后,山林野人的传说成为了许多人的睡前小故事。
林菁:“”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没想到吧,我女主不仅女身进军营,而且还是个大cu哈哈哈,又是日常怼小裴的一天。
第17章 苟且
第二天,林菁又被叫到主帐。
裴景行:“跟我进城,看看韦胥怎么回事。”
林菁打量了一下裴景行,发现他眼底带了些许乌青,忍不住问道:“倒个洗澡水有那么复杂吗没睡好早知道还不如让我来。”
裴景行哼哼冷笑道:“没见过你这么不拘小节的,女儿家贴身的东西能随便给人碰么我好心好意帮你的忙,说风凉话不怕闪了舌头”
“那你不是也碰了吗”
裴景行:“我没碰我就碰了外面,里面是用刷子刷的”
林菁笑得眼睛都弯了下去,“谢谢你,走吧,今天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我不是挟恩图报的人,不过,甘州的问题解决了,对你我都好。”裴景行说到正经事的时候,眼中熠熠生辉,可见心中已经有了成算。
林菁:“我一直想问,你一直带着我,不怕人家说闲话吗”在幽州大营的时候,他尚且还要面子,现在显然是完全放开了,根本不避讳其他人的目光。
裴景行对此嗤之以鼻,他不屑地道:“可笑,我启用一个谋士而已,管你是男是女,我只在乎结果罢了。”
世人对女性本就苛刻,连带着与女人相关的,都带有贬低的色彩。如果为裴景行出谋划策的是一个男人,谁会说闲话呢恐怕还要夸上一句知人善用。
可现在,跟在裴景行身边的,是林菁。
她昨日就已经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多是说裴景行没本事,居然重用一个女人云云,更不可理喻的是有些人兴致勃勃地编排两人之间的关系,仿佛一个个都亲眼所见,用词不堪。
多新鲜啊,男人辅佐王侯,能被传为佳话,她跟裴景行来甘州,便成了腌臜事。
她心里是有一股不甘的,如今看裴景行比自己还洒脱,也定下心来。
甘州,是得好好谋划一下。
昨夜,林菁其实也没睡好,她在帐篷边角起了一个沙盘,推演到了大半夜,心里总算踏实点了。
她一边骑着马一边跟裴景行分析道:“甘州情况比较复杂,这跟刺史无关,而是地理位置决定的。打个比方,西突厥和吐蕃就像两张饼,而甘州就是两张饼中间夹着的那块肥肉,唯一令人顾忌的,就是肥肉的主人还没死。”
裴景行摸着下巴道:“朝堂收到韦胥支援甘州的请求,这才将我调来,他这么遮遮掩掩的跟我扯关系,莫不是做了亏心事想让我帮忙”
林菁笑了笑,继续道:“你见过长安的官吧你看甘州的官跟长安的官有什么不一样”
“精神状态不同。”
“长安的官,在天子脚下食君俸禄,纵有艰苦的地方,但为人却是有底气的;甘州的官,精神萎靡,从刺史到小吏,都透着一股惶惶不可终日的气息,能在大昭朝做官,性格应该都不是懦弱的人,为什么他们会这样”
“受了西突厥和吐蕃的夹板气”
“不,是大昭。”
裴景行忍着说“不可能”的冲动,等她的解释。
“这就涉及到了大昭对外的政策,我能得到的确切消息,都来自十五年前,现在能知道的也不过是皇榜上的内容,我先推测一下,你姑且一听。”
“你说。”
“十五年前,我阿耶在的时候,无论是西突厥和吐蕃,都不敢犯大昭之境,那是因为武力上的绝对压制,在我家出事后,这两边不反弹是不可能的。面对这种情况,朝廷只能选择两条路,一是继续武力弹压,二是让出利益求和。近十五年大昭很少出兵,很显然,李茂选了第二种。从他选择孤臣范允麟坐镇陇右道,说明他一直不信任军队,我想,他上台后,你阿耶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至少我没有看出来圣人有打压阿耶的倾向,裴家所得的赏赐一直傲视百官。”
林菁面容慈祥地看着他:“傻孩子,表面功夫自然是要做好,皇帝想整一个举足轻重的大将,都是用的钝刀子,能让外人看出来,说明他这个皇帝不合格。而你阿耶若是能让你看出心中想法,那就说明,你们家真的有危险了。”
“你别乱说话,离题了”裴景行握紧了缰绳。
“这都是一环扣一环的,你急什么李茂不信任军队,不想放出兵权让将领带兵,连带大昭的外交政策也硬不起来,甘州能有什么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林菁看着裴景行渐渐有些发青的脸,觉得把他放到甘州真是件挺残酷的事儿。
裴景行低声道:“最近这几年局势都很敏感,东突厥也不是脑子一热就出兵南下,之前一直都有摩擦和争端,所以,夹在西突厥和吐蕃的甘州不能与他们打硬仗,也不能放弃疆土,朝廷不冷不热的支持着,周围虎狼环伺,也真是难为韦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