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别墅里灯火通明。
久不露面的封少爷终于回来了,管家黎伯集齐所有人员列队欢迎。
封少爷仍是那个封少爷,冷冷的,不爱说话,看谁都不认识。目光一扫而过,漠然得令人心悸,好似这些人在他眼里根本不存在。
黎伯上前刷了个存在感,“少爷,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回来,我好让人准备夜宵。”
“不必。”封硝站在宽敞明亮的玄关处,忽然想起第一次于念念指使遇冬帮忙脱鞋的情景。
那时他恨着遇冬,心里有千百种要折磨她的方法。本来他应该放任于念念继续欺负,最后还是做不到让遇冬受气。那么早,她就住进了他的心里?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个根本没有爱的人,对任何人都没有爱,对任何人都淡漠。现在……心越来越柔软,包括跟段凉的关系也近了不少。
封硝想得出神,几乎都忘了迈步。
一个年轻女孩冲出来,急红了脸,“封少,我有话要跟您讲。”
黎伯沉下了面容,“没规矩,退下。”
那女孩不止不退,反而急促上前几步,凑到封硝面前,“封少,您无论如何不能跟于家小姐结婚。这个女人心思太重,她拿钱收买我,让我把您在这里的所有情况都向她报告。”
封硝看着女孩的脸,没印象,脸盲没办法。但他知道这是谁,只听这一出声,就知道她是谁了。他毫无表情,声音也淡得空洞,“你就是自己把脏水泼到自己身上陷害我未婚妻的那个?”
黎伯上前介绍,“就是她,她叫胡晶。”
“……”胡晶凌乱中。她没有自己泼自己,真的是遇冬泼她好吗?但她今天不是来扯遇冬的事,扯的是另一件,“对了,封少爷,这是于念念收买我的钱。”她慌忙从兜里拿出一叠钞票奉上,有两三万的样子。
“看来,你赚得不多。”封硝略一勾唇,“黎伯,给她三倍工资,让她走。”
黎伯叹口气,伸手挡在胡晶面前,“走吧。”
胡晶傻眼了,急白了眼,“封少爷,你不能这样……封少爷……”她从内屋调去外间工作,整天日晒雨淋,活又多又脏,早就想调回来。
不过黎伯说了,她是封少爷亲自点名调的工作,不能擅自调回。所以她这才麻着胆子向封少爷表忠心,希望封少爷一高兴,就把她调回内屋了。
可惜事与愿为,封少爷不止没调她回内屋,还开除她,这实在太让人意外。
封硝抬手看了看腕表,发现时间还早。他本来已经上了一半楼梯,听到胡晶歇斯底里在吼,便顿住脚步。就那么随意坐在楼梯上,一只长腿屈着,另一只伸长,很悠闲的样子。
他慢条斯理拿出一支烟,点燃,夹在漂亮的指间,随时不忘锻炼自己往“话多”人堆里凑,“你觉得冤?”他吐出一口烟圈,烟雾立刻朦胧了他英俊的五官,“于念念收买你没错,不过不是最近,是在几个月前……”
早在遇冬进入这栋别墅之前,于念念就用钱收买了胡晶。
所以遇冬刚进入这栋别墅,于念念就收到了风声。之后,胡晶在其授意下,故意跟遇冬过不去。
于念念的本意一是想让遇冬出丑,二是想试探封硝对遇冬的底限。所以她还假模假式站在遇冬这边,斥责胡晶,以获取封硝的好感和信任。
封硝将烟灰弹进黎伯递上来的烟灰缸,漫出一丝邪气的笑容,“怎么样,我说得有没有错?其实,我知道那盆水是遇小冬放上去的……”咬着香烟在唇边,笑容变成了温存和宠溺,“那丫头一向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她怎么可能让你欺负?”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天哪,原来胡晶真的是被冤枉的……可为嘛封少爷说起来会是那样骄傲的表情?
人家果真是骄傲得瑟的模样,“不过那丫头没跟你较真,否则十个你都不是她对手。”
胡晶大滴大滴眼泪往下掉,忒委屈。看吧,那盆脏水本来就是遇冬放在上面的。她以前说的时候,谁都不信。
封硝的视线扫过她,笑容一点一点收敛,直至恢复一贯的冰冷,“你应该感谢遇小冬,是她救了你。要不是那盆水已经泼过了,我会让你体会更多。”
胡晶不由自主打了个颤,对上封少爷凌峭的锐目,有种被刀刮过的刺疼感。
没错,封少爷所说的都是实情。她的确早在遇冬来之前就收了于念念的钱,随时报告少爷行踪。
少爷什么时间回来,什么时间离开。在别墅里,少爷一般呆在哪个房间,一般几点睡觉,都会事无巨细报告清楚。
后来她被调到户外工作。于念念最初还承诺会继续按月给钱,谁知封硝带着遇冬住外面去了,压根不回别墅。她这颗棋子成了废棋,被人遗忘。
于念念也像是从没跟她有过交集,压根不搭理她。
胡晶打电话过去找于念念,每次都是王成刚接,还很不耐烦。本来她想,于念念迟早是封家的少奶奶,忍忍就过了,也不敢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