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有人发现他们的时候,谢瑢因为疲惫陷入昏睡,所以她不知道陈夙抱着她出去的那一瞬间,这个世界上都发生了什么,等到她醒过来的那一日下午,只看见阳光正好从门窗内照射进来,亮的刺人眼,陈胭脂一身鲜嫩的鹅黄色罗裙走了进来,看着她讥讽的勾起了唇角。
“……谢瑢啊谢瑢,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当初平安美玉的潇洒肆意,现在的你就像是个破败的花朵,只等着一场大风吹落你,你便只能零落成泥!”
谢瑢撑起依旧酸麻的身子骨,唇色有些发白,她蹙眉看向陈胭脂:“你什么意思?”
陈胭脂不回答她,只是冷眼看向门外,就在这个时候,有一袭黑衣的男子走了进来,面色阴沉,谢瑢看过去,发现是楚连城。
他一进来,没有看谢瑢,而是将陈胭脂给赶了出去,等到门窗都关上,楚连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双手用力摁在谢瑢的肩膀上,一下子将她压在了榻上,面上讥讽。
“就这么饥、渴?你若是想要,我都可以满足你,为什么要在婚前做出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指的是她和陈夙在假山的洞内……
谢瑢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眸光平静:“你可以出去了。”
“怎么?不想见到我?”楚连城痞性的扯开唇角,压低自己的身子,凑到谢瑢的耳边低声恶劣的开口:“你现在就是个被陈夙抛弃的烂、货!如果你放低姿态求求我,没准我可以将你收作妾侍,不然,等拓跋珪的求亲队伍到了建康,之后等待你的,你真是都无法想象……”
“陈夙不会抛弃我的。”谢瑢笃信的开口。
楚连城压着她的身体僵了一下,他从榻上起来,面上轻蔑轻视,他就这么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谢瑢,唇角的笑意似乎在笑谢瑢的天真,最后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就离开了。
楚连城是她最后见到的人,之后的一天一夜里,再也没有人来到这个房间里,她不吃不喝不能出去坐在榻上,由最开始的信心百倍,想着陈夙一定回来,变成半信半疑,最后演变成心如死灰。
等待……无尽的等待……是摧毁一个人最好的方式。
谢瑢在第二天清晨来临的时候,擦干了眼角的泪水,穿着一袭白色的内衫走到了门口,打开门,外面就站着两位凶神恶煞的士兵,她面色平静的开口:“你们传话出去,我答应了。”
是的,她答应了。
拓跋珪想要娶她,她答应了。
两位士兵相视一眼,其中一个跑了出去,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那士兵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一群人,带着洗漱的衣服走过来,谢瑢不像第一次那么反感有人服侍,像个漂亮的瓷娃娃任人摆布。
她扮作男装的时候,她的美是带着潇洒和风流的,现在回归女儿身,她的美灵动而不俗气,只需要一眼,便可以禁锢一个人的眼神,纵使用倾国倾城之姿也毫不夸张。
谢瑢初、承、欢、爱,身子骨还是很弱的,加上一天一夜米水未进,胃里烧的她脸色又白了几分,但是谢瑢却固执的甩开了丫鬟的搀扶,自己一个人走在了最前面。
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到来,那排排站的人里面几乎都是她熟识的人,谁曾想这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她谢瑢的人生竟然几遭起伏?
先是被谢楠背后捅了刀子,失去了谢小郎这个身份,再来就是被人设计和陈夙迷迷糊糊的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呵……人生真的很戏剧化。
谢瑢勾着唇角,目空一切的朝着最前面走去,在最前面的站台之上,有一位白衣翩跹的男子,他的腰间依旧配着一把泪迹斑斑的玉笛子,他有一双夺人心魂的桃花眸子,只一眼便让你弥足深陷……
陈国落败了,就在洪城战役后不久,败得一塌糊涂,不得不与拓跋珪进行交易,谢瑢被作为礼物献了出去。
可笑吧……这泱泱大国,竟然连一个女子都护不住!
谢瑢笑的越发的灿烂,胃部的灼烧感刺激着她一步一步的上了台阶,视线里没有其他人,唯有那桃花潋滟的眸子,她看着他,用自己一生的力气露出来的笑容,美的刺眼。
“女郎可是谢氏阿蓉?”穿着铠甲的战士一身煞气站在台前,问谢瑢。
谢瑢抬眼看了那战士一眼,微微颔首:“我正是谢瑢。”
“今日我奉了我家将军的命令,前来将你带回去,你可愿意?”
谢瑢自嘲的笑了一下,目光在在座的人脸上一一扫过,她看的那么认真,似乎要将在座的所有人全部都记住,她看见郭子皓隐藏在人群里面,看着她的目光中,眼眶微微发红,她也看见了谢家众人躲避麻木的目光,最后她看见了陈夙那双桃花眸子里面的平静,不起微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