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冷静下来，苏重宁漫不经心地问：“钟离月，为什么如此维护一条第一次见的……蛇？很奇怪啊，你好像也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

“我只是觉得他很熟悉……”

“从你说水月族时，我就觉得不对，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的父亲是魔修，对吧。”

钟离月不解，“那又如何？”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为什么如此想保护长蛇。

殷兰修明白了，“百图纪记载，魔修禁术，与受魔气滋养长大的百物融合共生，会以两种形态存于世间，功力大增，但因为这种禁术违背人伦，对魔修有难以预料的伤害，所以很早就被禁除。”

“这是什么意思？”微生曦听得云里雾里，“不会是说，这条蛇实际上是个人？”

苏重宁点点头，“血脉的感应是极为霸道的，一般不会出错，你听从心里的想法，去看看长蛇吧。”

钟离月很不安，很慌张，她走上前，慢慢抚摸上长蛇阴凉的皮甲，长蛇缓缓闭上嘴巴，停止吟叫，场面安静至极，蛇尾轻轻将她圈起，像是在拥抱她。

一滴泪从眼眶中落下，滴在长蛇宝石般的眼睛中，泪光点点，慢慢地，长蛇褪去外皮，露出里面的人形，男人一双极为晶亮的眼睛掩盖了他浑身的伤疤和刻骨的皱纹，与苏重宁所说的当年那个屠尽多塞一脉的魔修如出一辙。

苏重宁神情一冷，攥紧了寒玉青。

钟离月瞪大了眼睛，眼泪湿润了长睫，“父亲……”

“是我，”沙哑的像狂风拉了嗓子，“我的孩子啊。”

“父亲，”钟离月死死抱住本应早就死在家族内斗中的人，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激动地颤栗。

微生曦瞪大眼睛，整千里认亲这出呢！

男人没有沉溺在重逢亲人的喜悦，他转而问：“各位，寻找多塞秘术所为何事？”

“屠尽多塞一脉的人反而多年守护着多塞秘术，你才是最可疑最不可信的那个人。”苏重宁嘲讽道，危桥上众多紫河车，空荡荒芜的多塞古镇，皆因他一人而起。

“是我的错，但不能全然怪我，”男人苦笑答道，眉宇间尽是懊悔，“我水月族是魔修部落，却不靠亲缘血脉维系，而是天资。”

苏重宁皱起眉头，不知他想说什么，钟离月却露出了然的表情。

“就是一群天赋低下的人为求自保组成了这一族，在月黑风高的晚上，一个身穿斗篷的男人找到我，他说他叫苍迦，他可以帮助我的族人提升修为，让他们不再被人欺凌，受人凌辱。”

又是苍迦？阴魂不散。

“我一手下自告奋勇，先行尝试，竟然从入化境突破至胎息境，甚至要成为太虚境修者，我大喜过望，随即提出和他交易，可不久后，族人出现各式各样的异变，如我一般，与魔兽共生数不胜数，”男人长叹一口气，“我不得已，再次找上苍迦，他说，只要我为他取得多塞秘术，用银针治人才能救人，我再次相信了。”

微生曦听不下去了，“你怎么这么笨啊，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钟离月反唇相讥：“你懂什么！水月族被人欺压多年，所受苦难非你这天生高人一等的人所能想得到，想要变强有错吗？若是我们有极高的天赋，谁愿意铤而走险，剑走偏锋，你又何必高高在上，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