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往下看，却见她的左臂空空荡荡，只有衣袖在晃动。

苏重宁恍惚了，喃喃道：“慕皎……”

微生曦惊讶回神，她是慕皎？

慕皎娇笑着，软语轻声，却让众人毛骨悚然，“欢迎，来到我的困牢。”

“你竟没死，”苏重宁恢复冷静，“虽说我当年刺偏了，但你落入黑海中，孤立无援，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钟离月侧头，她刺偏了？是不是说她也有怜悯之心，也能……钟离月不经意想了很多。

“怎么，阿宁很吃惊吗？可是，你不也没死吗？”

苏重宁蓦然蹙起眉头，“你知道？”她勾起嘲讽一笑，“看来你的救命恩人是我的老熟人了，苍迦，是吗？”

慕皎挑了挑眉，没有正面回应，“你可知道，这里为什么被称作困牢吗？”

殷兰修收起刚刚在黑海岸上的思绪，缓声答道：“困牢？”他仔细想了想，终于从以前的记忆中回想起来了一点，“书中记载过一点，以自身气血加之全身魂力，将随处一地作为一方牢笼，终生不得离开，以记忆为囚，制造时空漩涡，让每一个进入困牢的人……我，不记得了。”

“让每一个进入困牢的人，都被记忆中的人选中，一遍一遍经历我的过往，”慕皎补充道，隐晦地看着苏重宁，意味不明，随即又一笑，“所以啊，有来无回，困于此地的就不只是我一人了。”

气血，不止一人，“你害了多少人？”苏重宁冷冷问，刺骨目光一寸一寸割着慕皎。

她收起笑容，声音低沉中带着恶意，“很多啊，每天都有，数不胜数，哈哈哈，”张狂地笑着，“少用你那种眼神看我！”

苏重宁微垂眼帘，遮住眼下光景，悲戚之情在眼中无声地氤氲开来，像一滴墨瞬间沉入水中化开，这一瞬，她在想，她真的没有理由放过慕皎了。

昔日密友，终究走到了对立面。

再睁眼，她已经平静了，但慕皎眼中却有恨意，她在和苏重宁置气，这种感觉很神奇却又常见，她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可她仗着与她感情甚笃，一再试探，但她毫不犹豫刺伤了自己，甚至连是非经过都未曾弄清，就伤了她，要她死，这和她预想的相差太多，但她不后悔，她气疯了，已经不能说是试探了，是侥幸认为她会帮她一次。

苏重宁有不一样的看法，她觉得慕皎明知她的底线却已在触碰，甚至入魔了，她当年一念之差没有杀死她，如今卷土重来，有更多的人无辜受害，她的恨，苦难，不应该建立在别人的生命之上，苏重宁是心有愧疚的，她甚至最后，还想去黑海找到她的坠入深海的肉身。

“你怎么不问问我耗尽多少，打造起这样的困牢呢，”慕皎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凄凉，“最爱我的人，早就死光了。”

苏重宁不会心慈手软。

她没接话，其他人无权过问，场面陷入沉默，她嗤笑一声，续言道：“月如晦死了，就在这片黑海中，我将我的骨头研磨成粉末，尽数撒进这片海里，他的骨血和我的骨血交融，我们就永生永世不会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