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的月亮，照着两人的剑影交错，裙角飞扬。

吴淇的银剑并非凡品，白色的惊鸿剑气舞动开来，但周身萦绕着幽深的黑芒，像是一条阴毒，藏在黑暗中的蛇蟒。

寒玉青被蛰的不停震颤，而苏重宁的手不曾偏斜半分，吴淇的力量魔气克她，可她的身形极快，几乎只见残影。

两相交锋，“噔——”剑相持发出铮鸣。

吴淇额间的汗瞬间砸落在剑身，那一瞬间，苏重宁寒星一般的眼眸，闪过一丝光亮。

反身借势一挑，足尖点在地，眨眼，出现在吴淇的身后，她的剑抵在他的脖颈上，微微用力，渗出血迹。

吴淇未曾转头，苏重宁自然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吴淇竟然勾出一抹微笑，轻叹道：“还是赢不了啊——”

“我赢了，告诉我，”苏重宁冷冷的声音刺骨。

她已经厌烦了这样的局面，马上就要结束这一切了。

但事情好像并不像她所想的那样。

她以为，吴淇会愿赌服输，告诉她关于献祭的真相，可事实上是，

吴淇的声音很淡，明明就在眼前，可好像离她很远很远。

月光不再狰狞，竟在这片刻，是宁静祥和的。

“怎么，要出尔反尔？”

“如果我说是呢，”吴淇无赖道。

苏重宁的剑越发用力，“那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那敢情好，我就想死在你手里。”

苏重宁好像天生没办法和无赖交流，她一噎。

吴淇长久的注视着眼前的黑暗，他呆在这间漆黑的屋子中，泡在那肮脏的血池中，感受着，体会着，自己一步步被藤花腐蚀的滋味。

生不如死。

他就是想再见见苏重宁，再见见她。

舍不得除去身上的疤痕，因为那和她有关，他常看见，就常想起。

可是在他入魔那刻，苏重宁没有找到他，没有对他说，不是她杀了他的父亲，也没有伸出手，再拉他一把。

现在他没有回头路了。

也不想回头。

什么苍生啊，众生啊，都不去想了。

他等这一刻好久了。

苏重宁看着男人落寞的背影，有一瞬间的恻影之心，又一瞬间，被微生曦的死，和对他的恨占据上风。

“吴淇，没有什么比微生曦更重要。”

言下之意，我不可能放过你。

吴淇无声笑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最后再看了看天空。

他甚至不敢转头，去看苏重宁最后一眼。

就生生撞上苏重宁的剑，利落地抹了脖子，快的惊人。

苏重宁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吴淇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她颤抖着，手中的寒玉青抖个不停，一股生涩的麻痹感窜上心头，好陌生的滋味。

她好像隐隐听到吴淇倒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苏重宁，你怜悯苍生，怜悯众生，可从未怜悯过我。”

——

华柔在和神君争吵后，还是自己妥协了，先去找神君求和。

神君不见，她就求墨白。

墨白上次帮过她一次，差点没把自己这条小命吓死了，哪里还敢帮她。

“圣女，你不要为难我了，我真做不了主。”

华柔神情落寞，收敛了恶毒，对着墨白也很是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