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我在仔细观察了一阵之后发现,一个人身上的线可以连在其他很多人身上。
就比如现在院子里的大部分客人,他们身上都有一道黑线连在刘叔的身上。
但他们互相之间又有其他线粘连在一起,甚至还有些丝线连到了隔壁我早就已经空荡荡的家里,显得分外扭曲。
我如果仔细将注意力放在那黑线上,简直感觉这场景像是一只巨大的怪物把他们粘在一起。
“雷子!你在干嘛呢?怎么一直在发呆呀?”
忽然,一只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打断了我的想象。
我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连忙将刚刚的场景甩到脑后。
那些丝线,如果我不刻意去看,实际上也没那么明显。
我看向来打招呼的人,是刘富贵。
他一如往常的牛高马大,继承了他爹的粗犷长相,只不过眼睛应该是随了他妈,要更聪明漂亮一些。
他没穿往常最喜欢的那件已经搓得有点褪色的黑色短袖,今天他换了一身更干净舒展的衣服,里头是白的,外头是黄的,一看就知道全都是新的。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今天很高兴,眼睛时不时往屋里面瞅。
自从几十年前,他妈妈死了,我就没见过他那么高兴。
我忍不住向他打趣。
“你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虽然换了件新衣服,怎么身上不添点红的?反倒是刘叔穿得这么喜庆?”
谁知刘富贵却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但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笑起来。
我看见舌头上的黑线忽然颜色变重了。
“今天只是杀个猪而已,谁说杀猪一定要穿红的了?”
我感觉他的回答有点奇怪,都到这时候了,为什么他们开口闭口还在说杀猪的事?那个新娘子呢?
只不过没等我提问,刘富贵就站起身,往一旁走去了。
他笑呵呵的看着我。
“唉,说到这儿,差不多那猪也洗好了,雷子你也来看看呗。我记得小的时候你可害怕杀猪了,每次遇到这种事儿都要你爷爷把你带回去。”
一边说着他对我招了招手,然后就把我往他们家的猪圈边上带。
这下我本来想好的问题也没机会问了,只能连忙跟上他。
我走到猪圈边上的时候,确实看见了一头已经洗得白白净净的猪,这时候,猪已经被捆起了四只蹄子,丢在桌子上。
所以除了我和刘富贵,旁边就只站着笨仔和另外几个村头的小孩。
因为刘叔的腿脚不方便,所以他不是杀猪的人,他只是在一旁和村长一起帮忙按着猪的腿。
负责杀猪的那个是村里面卖肉的屠夫,干这行很熟练,他将刀在手上磨了磨,然后便把刀横在了猪的脖子上,比划片刻。
那把刀很快。
手起刀落。
“哼——”
随着一阵尖锐的叫声,那猪开始疯狂挣扎起来,可是它浑身上下都被村长和刘叔按得死死的,再怎么挣扎也没能从桌子上蹦下去。
趁这时候,屠夫又把刀在猪脖子上多抹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