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回答:“太后娘娘说,太子殿下伤势未愈,需要有人好好照顾,燕尚膳最会调理药膳,特赐予东宫,着令好好照顾殿下饮食。”
燕仪不禁感慨,太子殿下这一手,安排得也太合情合理了一些。
二人走近东宫,落英先不去引燕仪见李容与,反而带她去了偏殿。
偏殿里跪着三个人,都被五花大绑,神情委顿。
燕仪仔细一瞧,这三人竟是海天翼、杨胜琪和袁鑫。
落英从袖中一抖,取出一片黄帛,正是太子手书,她展开来念道:
“前次长至节大宴上,回鹘使臣的羹汤中翻出猪肉一事,现已查明,煲汤者乃是内务府总管海天翼,海天翼犯下大错,还栽赃诬陷于人,御膳房总管杨胜琪亦是帮凶,证据确凿,不容狡辩,将海天翼削夺全部职务,打入辛者库;杨胜琪贬为三等太监,去花圃培土;辛者库管事姑姑闫三娘谋刺皇上太子,罪大恶极,管事太监袁鑫识人不明,酿成大祸,照旧罚去净房刷恭桶,永不升迁。”
三人听了处置,纷纷磕头:“多谢太子殿下饶命!多谢太子殿下饶命!”
他们手脚都被绑着,只有身子歪歪斜斜,还要做出磕头的样子来,当真如小丑一般,燕仪不由得笑出了声。
落英将黄帛重新收回袖子里,对燕仪说:“太子殿下特地吩咐了,这三人的处置一定要教姑娘亲眼看着,好好出一口恶气。”
燕仪十分感动,李容与伤势未愈,连床都下不得,却还要这样耗费心力,只为还她一个清白,当真是有心了。
“他在哪里?我去看看他。”燕仪说。
落英指了指正殿寝房,燕仪便撒开腿奔了过去。
李容与刚刚服了药,那药里有不少宁神止痛的成分,他喝了以后就有些昏昏欲睡,一双眼睛时睁时
闭地打着瞌睡。
不过,燕仪才一进去,他立刻就醒了,睁开眼睛,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我吵醒你了吗?”燕仪快走两步到他床边,停了停,赶紧行了个礼。
李容与伸出手去拉她,笑道:“这里又没有人,你还行劳什子的礼,你手怎么这样凉?”
燕仪被他拉到床沿上坐下,抽回了手,说:“我一到冬天就这样,别冷着了你。”
李容与却执意拉过她的手,捂在胸口,说:“我给你暖暖。”
燕仪又红了脸,李容与瞧她害羞,便打趣道:“你一年三百六十日,见我时总有三百次在脸红,这可不行,以后得习惯一下。”
燕仪说:“是你屋里的碳火烧得太旺了。”
“是太旺了些,我是习武之人,咳咳……”李容与才一坐起,便轻咳了两声,“以往冬天几乎都不点碳盆,这两日可快把我捂出痱子来了。”
燕仪四下望了望,起身去将西面的小窗打开了,说:“你宫里的小宫女也太不当心了些,点着碳盆,竟也敢将门窗关紧,当心碳气中毒。”
李容与摸了摸脑袋,说:“太医说我不能吹风,大约他们就看紧了些……”
他顿了顿,神色一凛:“怪不得我方才脑袋里昏得很,只怕你若没及时进来,我就当真要中毒了。”
“看来,宫里的安全教育还有待加强。”燕仪说。
李容与却神色有变,说:“不,是人没有清干净。吴高!”
他高声叫了一声,吴高本就守在外头,立刻进来,问:“殿下有何吩咐?”
李容与吩咐道:“今日执勤的、洒扫的、侍药的宫人,凡是进过我这屋子的,你都去叫来。”
燕仪见他神色如此严肃,连忙问:“怎么了?你是怀疑,有人要害你?”
李容与沉吟不语,不一会儿,吴高便带
进来了七八个人,有三个是内监,两个是宫女,还有落英和一个端药的童子。
吴高说:“殿下,今日进过殿的人就是这些。”
李容与搭了燕仪的肩膀,艰难坐起,将这些人的脸一一扫过,其中,那两个宫女和落英都是从前宫中用惯的老人,李容与对她们无比信任,并不怀疑,可那三个内监,却是生面孔,那个药童则是太医院的。
李容与问吴高:“我记得那日,我吩咐过你,要把东宫里的人都清干净,你是如何清的?”
吴高把他一一排查、清点的法子都细细说了,并说:“能查出端倪的,都在解封东宫那日被奴才寻机赶了出去,底子干净的,奴才也不敢留他们在内殿伺候,都打发到外面院子里做活了。”
“那这三个人是怎么回事?”李容与指着三个内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