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友用宽大的儒袖擦了擦眼泪,勉强稳定了下情绪:“我想去证实这卷轴上的内容,但是天帝闭门不见我。”
孔离思道:“他自然不敢见您,现在怕是正想对策呢?师父,此时不是讨论这些事的时候,而是要弄明白,子舒此举到底是为了什么?”
沈熙沅道:“孔道长说得有理,要不要我现在去妖界拜访子舒?”
萧长友道:“沅儿别去,师父怕你有去无回。”
这时,圣哲从天而降,他儒雅地行了一礼,道:“仙官们此时都跪在天恩殿外,可天帝还是不见任何人,妖界刚刚递上信函,要求将三善会定在七月三十这天,但,地点不是凝仙山,而是恒清殿。”
沈熙沅问道:“信函是谁写的?”
圣哲平静道:“闻人箛!”
沈熙沅点了点头。
圣哲问道:“你早就知道他还活着?”
沈熙沅道:“并没有,只是如今这个局面,谁出现都不意外,妖界是有备而来,天帝又避不见人,师父,我们是不是该早些应对?”
萧长友沉声道:“他果然没死。”
孔离思抢着说道:“如何应对?若这些龌蹉事都是天帝做的,该当如何?闻人箛若是不肯善罢甘休,起兵来犯,又当如何?”
孔离思抛出了两个犀利的问题,引得众人议论纷纷,一时半刻也没人站出来说句话。
萧长友道:“闻人箛若是非要挑起仙妖大战,那咱们自然是先御敌。”
沈熙沅道:“师父不可,当先平息妖王的怒气,我会亲自去见妖王,看看他有什么要求,一一满足,然后再……”
萧长友道:“然后怎样?将天帝拉下王座?”
孔离思道:“有何不可?”
萧长友一甩衣袖,怒道:“住口!”
众弟子吓得纷纷下跪。
萧长友看着跪在地上的爱徒们,声音嘶哑道:“若是依了沅儿,那就等于承认了天帝的所作所为,闻人箛若是要天帝下跪认错呢?若是要了天帝的命呢?难道也由着他?那天界的脸面何在?日后你们如何还能在三界立足啊?”
沈熙沅道:“师父,难道您企图遮掩此事?如今三界尽人皆知,孰是孰非,哪里是几句话就能遮掩过去的?况且,犯错的是我们,我们定然要承担后果。”
萧长友一时情绪失控,他捶着胸口跺着脚喊道:“你可知那后果是什么?”
沈熙沅目光深邃,道:“就是遭万人唾骂,也是我们该承受的。”
萧长友伸出拳头对着沈熙沅的后背狠狠砸了一下:“说得真轻松啊!先不提人间百姓,就说那闻人箛,他要是杀了所有仙官,再一把火烧了天界,你当如何?”
沈熙沅道:“我现在就去灵山,跟他谈判。”
萧长友摇头道:“你太天真了,我告诉你,这场仗在所难免,我们只能做好万全的准备,将伤害降到最低。”
“我认为萧仙尊说得没错。”沈麟和姚之锦快步走来。
沈麟道:“沅儿,怕是你费尽了心思讲和,哪怕将天帝拉下王位,闻人箛也不会领你的情,还会大举来犯。”
孔离思哼道:“若是闻人箛这样害我,我定然杀入灵山。”
褚安君斥责道:“你住口。”
孔离思道:“行,暂不提他与胡令勾结陷害妖王的事,单就他陷害兄长、气死先帝,暗害钟将军以及囚禁景辉等前辈,该如何处置?”
沈麟道:“这些事尚不知真假。”
孔离思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些老臣为了维护天界的脸面,是即可以死不认账,也可以高高在上,大不了就撸袖子大干一场,谁怕谁呢?
沈熙沅面对师尊和大伯,一直拧着眉,仿佛千言万语积压在胸,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或许明知说出来也无用。
萧长友看穿了爱徒的不满情绪,亲手把他扶了起来,众弟子也纷纷起身。
萧长友道:“让仙官都回去吧,别在天恩殿外跪着了,等七月三十,试探过妖王的态度后,再做打算。能讲和最好,他若非要开战,那咱们定然全力以赴。其他的事,还要劳烦沈将军了。”
沈麟道:“应该的。”
沈熙沅心灰意冷地问他们:“你们这就做好打战的准备了?”
沈麟道:“沅儿,这三界的法则本就是强者为王,所谓的和平,不过是暂时的偃旗息鼓。”
沈熙沅摇头反驳:“侄儿不敢苟同,只有平等、尊重,才是和平之道,强权之下何来公义?若这卷轴上所述的事都是天帝所为,那我定当联名众仙官,将天帝请下王位,他所犯下的罪行也要一一按天规处置,好还天下一个公道。”